太子妃她有点怂(301)

他留下来是为了还她欠下的一条命,还完了,他也该离开了。

继续待在司礼监只会让他更痛苦。

这些话应该由她亲口说出来,他才能放得下。

他不是什么好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直接动手抢人,不过之后他没有做出不利她的事情,一直在明里暗里保护她……然后呢?他要一辈子这样吗?

金兰抬手抚了抚发鬓。

当断则断。

她迎着寒风,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罗云瑾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指尖摁破血泡,痛彻心扉。

护卫们簇拥着金兰离开,扶她登上轿辇。夜色深沉,内官手提的绛纱灯笼随风摇动。

扫墨回头看一眼,罗云瑾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出来。

金兰掀开帘子一角,望着檐角屋瓦间泼墨般漆黑的夜空,自言自语似的,轻声道:“不必送了,走的不是一条路,何必相送?”

每逢宫宴,总有一道目光躲在暗处凝视她,起初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后来她猜测那是郑贵妃的眼线,再后来,她想起那个仓皇躲进芭蕉丛后的男人,他挺拔高大的身影躲在幽冷暗影中,露水顺着肥厚叶尖跌落,他肩头湿了一片。

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

帘子放下,轿辇在护卫们的簇拥中远去。

罗云瑾伫立原地。

夜深了,他刚才突然控制不住自己,吓着她了,本想送她回宫,看她安全返回大内,她却说了那么一句话。

不是一条路,何必相送?送来送去,终究还是要分别。

罗云瑾在风口处站了很久,手上的血泡疼得厉害,十指连心,宛如刀割。

风声瑟瑟,万千思绪在心头滚荡,他神色麻木地走出院子,回首看一眼,忽然一怔,唇角轻轻扬起。

原来刚才他在马背上凝望的那一处摇曳的灯火,竟然就是这里。

万家灯火,为他燃起一簇火光的人,依旧还是她。

可是圆圆不要他了。

罗云瑾闭上眼睛,胳膊上刚刚被扫墨的刀背拍了几下的伤口一阵剧痛,踉跄了一下,跪倒在雪地上。

第107章 活活烧死

金兰回宫以后,立刻换下被炭火烧得好几处焦黑的襕裙,吩咐宫人:“拿去烧了。”

扫墨忧心忡忡地站在珠帘外。

金兰摘下凤冠,挽了个家常小垂髻,换好衣裙出来,轻声道:“我亲自和太子解释今天的事,你们先下去吧。”

扫墨应是,目光飞快掠过她袖口,宫锦竖领袄微微收紧的袖口严严实实扣着皓腕,看不出罗云瑾留下的印子是不是还在。他没有说什么,领着今天护送她出宫的护卫退下。

宫人上前禀报今天给祝舅父和枝玉姐弟送玩器吃食的事,金兰漫不经心地听着,拿起单子细看,掌事太监做事周全,送枝玉的除了首饰还有西洋新巧玩意,知道他们是南方人,受不得北方的严寒,大毛的貂皮、狐皮,中毛的灰鼠皮,小毛的羔羊皮每样都备了几张,还有稀罕的猞猁狲皮。

她吃了半碗葱油素馅角子,洗了澡,坐在灯前处理宫务,打发人去仁寿宫回话,忙碌了一会儿,杜岩怕她累着,吩咐殿外伺候的宫人:“各宫送来的消息先回过掌事太监和掌事姑姑,如果不是重要的宫务,不要进殿打扰太子妃,等明天再一起禀报。”

金兰看完账目,歪在暖阁榻上看书,不一会儿打起瞌睡。朦胧中感觉被人抱了起来,鼻端闻到熟悉的味道,眼睛还没睁开,手先伸过去勾住他的脖子。

内官走在前面拨开层层帐幔,朱瑄抱着金兰穿过重重槅扇,走到拔步床前,轻轻放下她,脱下她脚上的绣鞋,给她盖好锦被,俯身亲她眉心:“我还没洗漱,你先睡。”

她睡得懒洋洋的,闭着眼睛答应一声,脚丫子在锦被底下晃荡一圈,找到汤婆子,脚底踩上去。

又睡了一会儿,帐幔轻扬,朱瑄洗漱好了,掀开锦被,钻进她的被窝里,身上还带着**的水气。她嫌弃地往里躲了躲,他笑着捉住她的腰,亲她侧脸。

金兰轻轻地呻|吟了一声,身子颤了颤。

朱瑄皱眉,手上力道一松。

金兰揉了揉眼睛,笑着道:“你手好凉。”

朱瑄笑了笑,手搭在她腰上,轻轻揉了几下,看她的反应:“什么时候回来的?”

金兰躲闪了两下,伸手摸索朱瑄的胳膊,一点一点挪到他身边,脑袋往他肩膀上一枕:“天黑回来的……五哥,我今天遇见罗云瑾了。”

槅扇外的灯烛已经撤下了,只余外殿守夜的宫人看守的那一盏壁灯放出昏黄的暖光,帐幔低垂,拔步床里光线暗沉。

朱瑄瞳孔猛地一缩。

金兰搂住朱瑄的腰,侧过身,左腿抬起来,大大咧咧往他身上一压,结结实实抱住他,低声说:“我想着正好碰到他,择日不如撞日,和他说了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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