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她有点怂(495)

罗云瑾脚步一顿,背对着朱瑄:“我不知道。”

他会等着。

月光笼在朱瑄清俊的面庞上,他凌风而立,道:“我也不知道。”

他们都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回来。

他可以等。

哪怕要等上一辈子。

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不知道这一次需要等多少个六年,不知道一次又一次的六年后,他还在不在人世。

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护着她,照顾她。

所以他要留着罗云瑾的性命。

目送罗云瑾佝偻落寞的背影消失在沉沉夜色之中,朱瑄单手握拳,掩唇咳嗽,凉风从喉咙灌入,肺腑紧紧缩成一团,浑身发颤。

不远处侍立的扫墨满脸焦急,担忧地望着他。

朱瑄转过身,走进温暖的内殿。

如果金兰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埋怨他不该半夜站在风口吹冷风,催促他赶紧去内殿暖身子,温柔地抚着他的胸口,督促他吃茶。

他必须好好保重身子,他得听金兰的话,他还要等她。

圆圆,我等着你。

等一辈子。

……

皇后崩逝,天下举哀。

皇帝旧疾复发,一连半月不能视朝,皇后丧葬之事全部由礼部和司礼监料理,群臣显宦换上丧服,入宫哭祭。

因事发突然,群臣震惊,礼部仓促之中难以拟定谥号,后来礼部尚书亲自选取谥号呈上,请朱瑄裁决。

朱瑄早已辍朝,不御正殿,只在暖阁和左顺门接见大臣,百日之内不再视朝。

待选的谥号递进内宫,他没有裁夺,此后礼部数次上疏请求议定谥号,帝不允。

礼部再请,朱瑄只说了一句:“朕百年后,与皇后同葬。”

朱瑄登基几年,愈发乾纲独断,群臣不敢在他悲恸之时屡次犯上,只能听之任之。

按规矩,皇后崩,皇帝为其妻服丧一年,以日易月,七日可除服。

朱瑄却整整一年都只着素服。

群臣无奈,皇上勤于政事,秉烛达旦,一年到头,风雨不辍,如此励精图治,他们还能说什么?

君明臣良,海内雍晏,天下太平,户口繁多,百姓安居乐业,朝堂秩序清明,司礼监的内官也多为胸襟开阔之士,贤人辈出。

与此同时,皇上一改当初的温和谦逊,作风愈来愈稳健凌厉,雷厉风行,频现铁腕,内阁和司礼监互为牵制,无力架空皇权,除了每隔一段时间上疏请求选妃之外,不敢插手后宫之事。

朱瑄登基的第五年,早已就藩的庆王和德王先后上疏,条陈藩政,请立宗学。

奏疏送至六科廊房传抄,礼部知道无力阻止,上疏附议。

是年三月,在大学士谢骞的提议下,朱瑄下旨令诸王府开设宗学,教导宗室子弟,命他们研习四书五经,以及礼、律、令、数、书、课等六科,还有《皇明祖训》、《孝顺事实》、《为善阴骘》等书,学业优秀者可以授予王府官职,供给禄米。

同时朱瑄还适度地开放了对宗室子弟的限制,让他们可以从事四民之业,以便自给自足。

朝廷开始控制宗室人口,严谨宗室藩王侵占百姓土地。

朱瑄登基的第八年,国朝户口增至千万户,赋税收入涨至三千万石,达到近三十年的巅峰。

第九年,元辅徐甫病逝,朱瑄为之辍朝两日,赠太保,谥端肃。

老臣逐渐老去致仕,吴健、谢骞经过多年的磨合,逐渐取代徐甫和礼部尚书,谢骞升任兵部尚书、东阁大学士,加太子太保,吴健晋少师监吏部尚书,两人依旧针锋相对,常常因为政见不合争得面红耳赤,不过从未有过互相倾轧之事。

百姓称本朝圣上英明,所以朝中亦多君子,大臣只要有真才实干就能得到提升,圣上又明察秋毫,自然也就不敢明目张胆地结党营私。

朱瑄登基的第十年,罗云瑾奉命率军西征,汇同河西部落,奇袭哈城,大败吐军,一举收复哈城。

第十一年,鞑靼小王子不断侵扰国境,掳掠人口,罗云瑾和陆瑛各自率领一路大军前往御敌,于凉州大败鞑靼小王子后,陆瑛留守,罗云瑾继续带兵追击,深入沙漠。

第十三年,罗云瑾直击鞑靼小王子老巢,活捉鞑靼小王子。

朱瑄登基第十四年,大军凯旋。

枇杷累累,樱桃肥熟,正值红瘦绿肥的暮春时节,京师万人空巷,百姓欢欣鼓舞,蜂拥而出,挤到城门前迎接获胜的大军。

他们大声为罗云瑾欢呼,他掌兵权多年,权倾一时,世人称呼他为罗都督、内相,几乎快要忘了他的内宦身份。

谢骞以内阁大臣的身份率领文武官员设宴为将士们接风洗尘,却没有见到罗云瑾,只看到副将。

副将爬下马背,拱手道:“统领事前禀报过圣上,先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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