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暴君的白月光(52)

姜悦娘觉得他不可理喻了,叫道:“守义,你快进来。”

张守义不动。

他能为连诚明做得只有这些。

倒是连清听到,急忙进入马车。

见到眼前这一幕,她惊呆了。

因为连诚明从来不在人前跟姜悦娘有这种亲密的举动,她的义父怕是疯了?连清去掰连诚明的手:“义父,你快放手,你跟娘已经和离了!”

这是骚扰!

又是一道熟悉的声音,只是此时并不是那么甜,她叫他义父,再不是爹爹——再不是那个他手把手教她写字,教她知礼,教她弹琴的女儿。

他的眼前一片混沌,以前他从来都不怀疑自己,从来不怀疑他做过的每一个决定,但这次他真的错了吗?连诚明的手紧紧箍住姜悦娘的腰。

一滴泪忽然落入她脖颈,滚烫的吓人。

“悦娘,你能否不嫁?”他低声说。

连清的手松开了。

义父脆弱的声音好像尖利的刀锋在她心口扎了一下。

她是恨连诚明的无情,但不可否认,她这十几年是把连诚明当亲生父亲一样看待的。她敬佩他的为人,敬佩他的正直,喜欢他的才思敏捷,喜欢他教自己写字。

正因为如此,她当时才会答应连诚明入宫,但同时也明白了,在义父心里,自己的命并不是最为珍贵的。

可是现在……

骄傲的父亲落下了泪。

连清转过身,走下马车。

她知道母亲的心情可能跟自己是一样的。

有时候一个人未必是真的恨一个人,也许他们要的只不过是自己的放下。

姜悦娘没有再挣扎,她任由连诚明抱着。

连诚明也没有再说话。

夜沉沉的覆盖下来,只有风在述说往事。

她此时的安静是对他最后的温柔。

因为一切都回不去了。

连诚明的酒劲也慢慢散去,他一点点清醒过来。

或许他从来也没有醉过,只是他的骄傲不让他清醒着去面对姜悦娘,去最后抱一抱她。

他松开手:“守义也不知怎么回事,竟把马车停在这里。”抚平衣袍,“劳烦你了。”

这才是她喜欢的连诚明,冷静自持,姜悦娘抬头看着他:“谈不上劳烦,连大人,往后请你保重。”

无论如何,在她心里,他始终是一个为百姓着想的好官。

“好,”连诚明凝视着她,“你也保重。”

姜悦娘下了车。

马车徐徐离开。

车厢里仿佛还留着她身上的香,比之以前稍许浓些,却很好闻,连诚明忽然想起,有一次他看到姜悦娘在熏衣服,他便不悦,让她不要学那些官夫人的做派。

后来姜悦娘再也没有熏过衣服……

连诚明闭起眼睛,难受的厉害。

但也只能这样了。

他不可能真的去求姜悦娘,姜悦娘也不会回头,他只能放她走。

还有连清,没有自己逼迫她学这学那,她会过得更加开心吧?

看着马车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在夜色里,连清说:“娘,我们回去吧。”

姜悦娘没作声,但连清看到她擦拭了一下眼角。

……

转眼就到成亲之日。

一大早,连清就听到院子里闹哄哄的,起来一看,原来外祖父在使人把嫁妆抬出来,等到王府来接人,便跟着抬出去。

好家伙,连清仔细数了数,得有一百多抬:“我娘有这么多嫁妆啊!”

“算不得多,”姜老爷子摸摸胡须,“等你出嫁,准保比这个还多。”

姜汉在后面听到了,叫道:“表姐要嫁人了。”

神经,连清回头瞪他:“相公人影都没有呢,嫁什么嫁,别瞎起哄。”

姜海帮弟弟:“你十六了,表姐,今年不嫁明年也得嫁。”

两个讨厌鬼,连清就怕被催婚,追上去要拧他们的耳朵。

兄弟俩跑得飞快。

罗氏不怕添乱:“清儿,你最好今年就能出嫁,这样我们姜家就是双喜临门了。”

连清:……

没法待了,连清直接躲到母亲房里。

看她气鼓鼓的,姜悦娘问:“怎么了,谁欺负你?”

“一个个突然叫我嫁人,好似我是老姑娘一样。”

姜悦娘笑,旁边的全福夫人也笑。

这全服夫人是老夫人请来的,乃现任吏部尚书齐训的夫人,相公上进,儿女双全,福运不浅。

齐夫人嘴也甜:“姑娘如天仙一般,怎么会沦为老姑娘?只怕马上门槛都要被踏破呢。”姜悦娘一嫁给谢峤,那富贵就注定了,别说连清容貌出众,便是姿色平平,求娶的公子也不会少。

道理连清都懂,就是觉得催婚可怕,拉着姜悦娘的衣袖:“娘,你答应我,绝不要逼着我嫁人。”

女儿的话很孩子气,但姜悦娘对着她就会心软,怎么可能去逼:“娘答应你,定让你嫁个心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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