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男频文变成甜文(75)
姜糖眨了眨眼,想把泪水关在眼睛里面,却仍是克制不住,边哭边说:“我太难受了,为什么你会突然变成男人?”
即使事实摆在眼前,她依然不愿接受。
容景不吭声。
见他沉默,她哭得更厉害了,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月光下闪动着莹润的色泽。
她悲伤地想,没了!
她的容景姐姐就这么没了!
容景垂眸,看她伤心得眼眶通红,像是失去了全世界,唇抿得紧紧的,向来漠不关心他人情绪的人,竟然开始懊恼,声线夹着似有若无的无奈。
“这是事实,我没有办法改变。”
姜糖不理他,陷入绝望中不可自拔。
“这样……”容景手撑着地,微微前倾,凑近她,“以后我都穿女装?”
不一样的。
姜糖抽了抽鼻子,带着哭腔道:“可是,我已经知道了这个事实了,你装得再像,还是无法改变的。”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的话,她真想捂住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假装没发现,像个鸵鸟一样把头埋在沙子里,对外界不管不问。
没听到,没看到,自然不会消沉。
“我唯一能做的,”容景叹出一口气,“唯有这个了。”
言罢,他用衣襟接下她沿着下巴坠落的泪水,往上,拭去她不停溢出的晶莹。
“你怎么这么爱哭。”容景声音放得很轻,轻得像羽毛抚在她的脸颊上:“爱哭鬼。”
此话一说,反倒让她掉得更汹涌了,捂着眼睛时从指缝间溢出来,啪嗒啪嗒掉在衣襟上,哭着时,还不忘抽空瞪他一眼。
沉寂半晌,他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夜凉如水,漫天星辰。
两人坐在地上,他倚在床沿,侧头看她,安慰的话不断从口中说出,玉白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抚着她的头顶。
当他进一步靠近,想将她拥在怀里安慰,而不是只能保持一个恰当的距离。
她会往旁边退一步,戒备地看着他。
似乎很排斥。
容景这辈子,除了小时候,从来都是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肆意妄为、横行无忌的举止令所有接近他的修士头痛不已。
这会儿碰上了令他头疼的人,却什么都不能做,什么不能说。
一直以来,大致上他能猜到被发现的后果,因此会下意识掩饰这个事实。
却未料到,某一夜会猝不及防地暴露出来。
这不是他想要的。
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使她真正接受。
只好伴在她的身边,不断告诉她,他和以前没有任何的区别,她可以依旧把他当成——
姐姐。
她一提到姐姐,便会亮闪闪的眼睛,容景希望她看见他,永远如此。
两人皆是一夜未睡。
容景是修士,一两个晚上不睡觉并没什么大碍,而姜糖不一样,熬到了黎明,天边泛白时,终于撑不住睡过去。
他守在床边,等她醒了,伸出手指,替她整理了下凌乱的发丝。
继而平静道:“该吃晚饭了。”
旭日将尽,姜糖睡了整整一个白天。
听到话,她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头,沉默下床,吃饭期间总是低着头,未朝他看一眼。
第二日依旧如此。
前夜的风波暂时过去,可姜糖心底的坎却过不去。
神色恹恹的她垂着脑袋坐在门槛上,心里很不是滋味,兀自盯着地上的画像发呆。
“我带来你最爱吃的包子。”
容景将早饭放置在方桌上,垂眸望了一眼伏着身子的人,沉默片刻,经过时摸了一下她的脑袋,留下一句话便走了。
“我还有事,晚上再回来。”
最近他得知已经有人联系上四象宫的人。
极寒门凶多吉少的情况在修真界渐渐显露出来,许多人都在旁观,或多或少带了点未知的态度,并不曾出现长老们想象中的倾力援助。
这种趋势正如容景所想。
与自己无关的事,大多人会保持冷眼旁观的态度。
济困扶危,总归是少数。
但长老们的希望不是一丁点都没有,还有和极寒门关系最密切的无踪岛。
那个沐阳真人,若是出现,对他的计划极为不利。
即使确定打得过他,但分身无力,他一旦出手,便管不了旁人对结界的破坏。
路途中,容景几番思索,把诸多对策想了几回,终至殿门口,唐映雪和唐映风久等,见到他连忙行礼,待他踏进天鹤殿,才跟了上去。
待容景走远了,可能已经到达天鹤殿。
姜糖依然坐在门槛上,像座雕像一动未动,甚至待早饭凉了都未曾看过一眼。
她托着下巴发呆。
打开的红拂伞置在身侧,热烈如火的日光造不成半点伤害。
风声萧萧,院内的翠竹发出沙沙的声响,轻轻地扣开她的耳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