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溪沙·谁念西风独自凉 纳兰性德

第106章 入宫

念雪一听也急了，“那怎么办？咱们人生地不熟，去哪里寻他？总不能闯进皇宫和国师府啊！”

李清欢思量再三，说：“国师府进不去，提督府倒是可以试试。那食客不是提到了谢大人？咱们去会会他！”

“硬闯？”白露满脸问号。

李清欢快被他气笑了，当即给他一记暴栗：“闯什么闯？揭皇榜！”

念雪白露豁然开朗，二话不说，随着李清欢去了城门口将那皇榜揭了下来，守城的官兵见李清欢等人气质不凡，又思及太子顽疾，自是不敢怠慢，立刻将之引至提督府内。

提督大人谢君怀是位不到三十岁的男人，他体态修长清瘦，虽然长相俊秀端方，可脸上却带着些久病难愈的颓色，李清欢只扫了他一眼，便知他是个先天不足，后天又遭重创的短命鬼。

可这般羸弱之人，竟能在越国身居要职，可见手腕能力非比寻常。李清欢思及此，不禁肃然一拜，说明了来意。

“依姑娘所言，姑娘的师父是被那巫医所擒，不知可有证据？”谢君怀有些期待的看着她，恨不得她能帮他一举将所有失踪案全部解决。

李清欢淡定摇头：“没有证据。”

“所以姑娘揭皇榜只是个见本官的借口？”谢君怀有些不耐，江湖骗子他见多了，在他这可讨不到好：“若姑娘没有证据又无治愈太子殿下的本事，请恕本官无力相帮。”

李清欢看看四周，走进谢君怀，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谢君怀一惊，眼中神色几番变换，终于妥协了：“好！既然姑娘如此说，我姑且信姑娘之言，请三位暂住提督府，待明日早朝之后，随我面见陛下。”

余三叹生死未卜，李清欢又不知道那国师和巫医的根底，眼见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心中焦急，哪还等得到明日？

“人命关天，不知大人可否安排我等今晚进宫面圣？”

谢君怀蹙眉思索着，道：“那巫医深得陛下和皇后信任，你年纪轻轻，冒然进宫……只怕……”

李清欢明白他的意思，为打消谢君怀的顾虑，她从袖中拿出一块浮屠令塞进他的手中：“谢大人见多识广，应当知道我所言非虚。”

谢君怀摩挲着那块浮屠令，震惊中又带着三分担忧：“国师大人和巫医晚间都会在宫中照料太子殿下，那巫医前几日还向陛下邀功，说他半月之后便可炼制出使太子痊愈的灵药，这算算日子也没有几日了。那些失踪之人，我在城中搜寻了许久无果，我猜他们很可能就在宫中。你们若今晚进宫……还需小心为上。”

“多谢大人提点。”李清欢微微一笑，并未多言。

之后，他们几人被谢君怀引至客房休息用膳。

将近酉时，谢君怀穿上朝服，驱车载着三人，往宫廷方向而去。

越国宫廷毓秀精致，一路上，曲水流觞、雕梁画栋，无不流露着吴越之地的温婉雅致。青瓦白墙的东宫之内，木质的地板打磨得光洁油亮，踩在脚下会发出有节奏的声响。有婢女端着铜盆餐盘鱼贯而出，个个低眉垂目，脚下却未发出任何响声，细细一看才知，为防止脚步声扰了太子休息，这些侍女的鞋底竟也上了一层棉纱。

李清欢等人跟在谢君怀身后走了许久，鼻尖隐隐嗅到了浓郁的药味。她微微蹙眉，只觉那些药物并非寻常草药，而是苗疆特有的植物。她并未多言，随着谢君怀进了东宫内殿。

内殿的药味更浓，气温也高得吓人。听说太子畏寒，殿中各处都常年设置暖壶，至殿门口，谢君怀让他们三人留步，上前通禀内监。少顷，几人便得了天子召见。

几人行了礼，谢君怀代他们说明了来意。

天子的声音苍老浑厚，命他们平身后，捂着嘴咳嗽起来。

李清欢抬头，这才看清面前形容憔悴、满头银发的天子，或者说，他只是个风烛残年的老者。

她有观人寿数之能，一眼便瞧出这位天子寿元将尽，她微微抿唇，垂眸道：“陛下，我等来自南海浮屠岛，习得些方外之术，路见贵国皇榜，得知太子殿下病情，不禁便想一试，谁知当晚我师父便失踪了。”她还未说完，只见天子微微抬手，道：“抬出来。”

话音刚落，四个侍卫抬着一个不知死活的人从侧殿走了出来。那人的装束同越国人明显不同，一看便是来自苗疆之人。

“这位是……巫医？”李清欢不禁将信将疑。

天子没说话，挥了挥手，屏退了殿内的所有人，只留下了李清欢三人和谢君怀，这才道：“朕早知国师意图不轨，但朕已年迈，太子势微……咳咳，越国不可乱，更不可无君，谢卿听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