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他是个徒管严(262)
她看了看手臂上还未痊愈的淤青,又看了看凭空出现的丝帕,一个可怕的想法出现在脑中,这令她浑身发冷,令她几近崩溃。
火烧眉毛了,蔺无忧还在神游天外。蔺无悔没好气的冷吭一声,计上心来,开口道:“既然有此物证,民女便招了。”
郡守神色一松,命她继续说。
“昨天我们姐妹三人一起去簪花宴,回程时我与两位妹妹走散了,便独自回了府。谁知不胜酒力,晕在了大门口。那方丝帕,民女认得,是我三妹之物。至于这位老人家之言……”蔺无悔冷冷瞥了一眼老翁,笑道:“大概是眼神不好,瞧错了人罢。”
老翁又要发作,被郡守制止。
郡守转而问蔺无忧:“此丝帕是否是你之物?”
“是。”蔺无忧没否认,她看了一眼蔺无悔,对自己大姐落井下石的行为毫不意外,只道:“可昨日我被两位姐姐打昏了,并没去参加簪花宴。”
郡守:“打昏?有谁可以作证?”
蔺无忧摇头苦笑:“无人作证。”
她不能说出步司凡的存在,他是神明,不可插手凡间之事。
而丝帕是怎么到了蔺无瑕手里,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更不可能解释得清楚。
“但若我参加簪花宴,当日的宾客应有人能认出我。当然,宾客们应当也能认出我大姐和二姐。”
蔺无忧看着神色开始慌张的蔺无悔,接着说:“老人家说见到过我们姐妹三人,可我们当时皆是男子打扮,我又不在场,试问老人家是如何在河边看到三个女子的?”
老翁蹙眉想了想,又挠挠头,还是坚持原来的证词:“不可能!昨个傍晚,老夫看到的就是你们三个女子!”
郡守扶须,也陷入了疑惑中,“老翁,你真没看错吗?我们捞上来的尸体可是男子装扮的女子。”
老翁也懵了,自我怀疑地回忆着,又摇头,自言自语:“不可能呀,老夫见到的,明明是三个丫头,好像都穿着白底黄花的裙子!”
白底黄花……
白底黄花?
金素!
蔺无忧终于找到了症结所在,是金素搞的鬼,他很可能使用了幻术,将她们三个姐妹算计了!
至于那丝帕,她知道自己已经无从抵赖。
最糟糕的是,没有人能证明她当时并不在场,除了姐姐蔺无悔!
可蔺无悔是个自私鬼,若为妹妹作证,她自己杀人的嫌疑就洗不清了。
何况还有丝帕这种铁证,蔺无悔巴不得把证据坐实,如此便可将所有罪责都推到她这个妹妹身上。
不多时,三个姐妹的绣品比对完成,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蔺无忧并不认罪,郡守打了她十几板子,可她嘴硬得紧,人昏死过去,不能再审。
但此时,基于老翁的证言,也并不能彻底洗脱姐姐蔺无悔的嫌疑。
郡守惊堂木一拍,将姐妹两人打入大牢待审。
大牢昏暗潮湿,条件恶劣。皮娇柔嫩的闺阁女子自然受不了这等苦楚。
蔺无忧被打得奄奄一息,根本没空计较地上有蟑螂还是老鼠。
徒听得蔺无悔不时一惊一乍的尖叫。
牢里没有符咒,她恐夜里有邪祟进入,便编了些话吓唬狱卒。
狱卒对她的体质早有耳闻,听了蔺无忧一番添油加醋的鬼神之说,也吓破了胆。
于是,蔺无忧顺利得到了狱卒无偿提供的符纸、毛笔和朱墨。
她大笔一挥,将整个大牢贴满了各种奇怪的符咒,又写了一些分给狱卒,自己也留了一些贴身收着。
但这样的日子没过半天,蔺无悔便被狱卒提走,再也没回来。
天窗外,细雨如织。
湿冷的风涌进来,碰到牢狱坚硬的墙壁,打个旋,全拍在蔺无忧单薄的身上。
她靠着墙壁,无力的抬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额头,没由来地打了个寒颤。
这次她病得不轻,胸口如压了千斤重的巨石,令她剧烈咳嗽起来。
已经过了七日,郡守没有再提审她,想来该是她的爹娘又破费了不少银子,她勉强提了提唇角,却没什么笑的力气。
三日前,二老提着吃食来探监,一番嘘寒问暖后,终于进入了正题。
他们说,考虑到蔺无悔的罪没有铁证,也并非蔺无忧这般特殊体质。
他们便使了银子,先将蔺无悔保了出去。
至于她,国公府的温小公爷亲自登门拜访,声称只要蔺无忧肯嫁进国公府为妾,他便有办法令她毫发无损的从衙门走出去。
嫁人为妾,仰人鼻息。
这就是她的家人为她想出的权宜之计。
她这般招惹邪祟的体质,若真进了国公府后惹出事端,想必下场不会比死在大牢体面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