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他是个徒管严(77)

作者:浅墨浓蓝 阅读记录

阿德方才亲眼见到花闲愁的行径,此时心中对她完全没了先前的和善,“爷,属下认为,花姑娘已经不值得信任。”

他的话说得含蓄,沈攸宁明白他的意思。他自嘲一笑,挥手命他离开。

他踱步到窗前。

雨幕中的庭院在廊中灯火里依然清晰分明。雷音菊在渐渐紧密的细雨中轻颤着,仿佛不堪这南方阴雨连绵的潮湿。他翻出一柄油纸伞,冒雨走出去,驻足在花圃前,将伞插在了泥土里,恰好遮住了那片含苞的雷音菊。

他衣衫尽湿,木然立在庭院里,似是一尊泥塑,一动不动。

“不值得信任的人从来都是我。”

他的声音微不可闻,低落而苦涩,转瞬淹没在雨声之中。

第二日,花闲愁的好梦便被小豆子打断了,她本就一夜难眠,临近破晓才昏昏入睡。她揉揉眼睛,却见小豆子脸色苍白,拿了外套就往她身上套。

“小豆子,到底发生了何事?”

小豆子一边忙着给她梳妆一边道:“是宫里来了人,点名要表小姐出来。说要宣什么旨意。”

花闲愁暗惊,穿戴妥当,随小豆子去了相府前厅。

前厅之中,沈攸宁官服未褪,神色如常。此时正与旁边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白面内侍谈笑。

见花闲愁进来,那内侍淡淡扫了她一眼,顿时眉开眼笑,“老奴在宫中便常听圣上夸赞姑娘花容月貌,如今看来果然是天姿国色的妙人儿啊。”

花闲愁见这人不停打量她,眸中满是算计之色,不觉心中升起不详之感。

她心不在焉的应付了几句,眼角的余光扫向沈攸宁,希望他能给她些提示。可惜,沈攸宁一直眉眼如晦,看不出情绪。

那内侍话不多说,抖擞精神,从旁边随从半举的托盘中拿起圣旨,清了清嗓子,拉着长声念道:“民女骆笙接旨。”

花闲愁惊了一跳,提裙跪地,凝神静听。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民女骆笙,淑慎性成,性行温良,克娴内则,静容婉柔,深慰朕心。即册封为贤妃,赐居芳菲殿,即日进宫,择日册命。钦此!”

话音刚落,沈攸宁倏然拉住了她的手,他双眸紧紧凝着她有些苍白的脸,咬牙道:“阿笙,你若不愿,我……”

“民女接旨,谢主隆恩。”

短短八个字,将他口中的话冰封在喉间,再没了说出口的意义。

衣袖上的力道骤然消失。

沈攸宁缓缓起身,似是用尽了气力。阿德见状,连忙上前扶他,他却一把将他推开,踉跄离去。

花闲愁瘫坐在地上,手中紧紧攥着那道圣旨。她不记得那内侍又说了些什么吉祥话,她只记得沈攸宁没再看她一眼。

他的背影孤独又落魄,背脊却挺得笔直,萧然悲怆。

她从来不懂他,他也从来未给她这个机会。

什么交心深谈,他根本就不信她。

就像她一样。

她惨笑起身,拿着那圣旨出了前厅,她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书房的,进门便听到里面传来低泣之声。

原是小豆子得了消息,在房中一边哭一边为她收拾行李。

“别收拾了,这里的东西没一样是我的。拿走了,倒成了我欠了他的。”花闲愁仰面躺在榻上,眼神空洞的盯着纱幔。

“表小姐,相爷对您这么好,您为何还要进宫?”小豆子擦擦眼泪,不解的看着她。

花闲愁无力笑笑,“萍水相逢而已,他对我好,我便要对他好么?”

小豆子有些吃惊,一时间哑口无言。

门突然被撞开,阿德铁青着脸跑进来,一下跪在了花闲愁面前,憋了半天才道:“姑娘,爷他……不太好。”

花闲愁挑眉,眸色微凉,“他好不好关我何事?”

阿德未料她如此绝情,遂剑眉凝起,没了刚才的恭顺,“爷对你如何,大家心知肚明。姑娘既然如此心狠,就别怪属下唐突了。”

他说罢,闪身进前,飞快的点了她的穴道,不顾一旁小豆子的劝阻,将她扛在肩上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庭院里,剑风凌乱,刺槐沙沙作响,雷音菊的花瓣落了满地。

花闲愁站在回廊,神情淡漠的望着院中舞剑的男人,他一身白衣似雪,手上的剑舞得张狂而凌厉,那身手非皇族那些花拳绣腿可比,剑道达此境地,更不可能是一日之功。而她确定,在他离开王府之前,几乎是不懂武功的。

十五六岁的少年习武练剑,难如登天,可他偏偏做到了。

他这么拼命,无非是要再回姜国,卷土重来。

和这些比,他们之间的情谊又算什么?

若她早在四年前殉了国,他是否会感到一丝悲痛呢?

花闲愁自嘲一笑,懒洋洋的在一旁拍手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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