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起红本来想反驳，告诉他只是想尽快卖货，而Selma Wang是站在品牌打造的角度上处事，他不能以自己的标准去衡量Selma Wang。但她觉得江宇直本来就和Selma Wang是两类人，跟他说再多也不过是对牛弹琴罢了，于是低头不语。凌云皓看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于是给江宇直添茶后说道：“虽然对她诸多抱怨，但还是采纳了她的方案，包括后来的社交媒体取消点赞的一事，你最后不也是站在她那边了吗？”

江宇直眉头紧锁，右手攥紧了杯子，许久才缓缓松开，杯子搁在桌面时的声响格外沉重。他囿于镜头，即便心头情绪汹涌，说出来的话还是很克制：“那大概是我这辈子最失智的决定了，我错过的东西太多了。”

凌云皓见何起红不明状况的样子，于是尽量在对话中渗透当年的“社交媒体之战”：“不，我觉得恰恰相反，你司的社交媒体是目前做得最好。反观几个取消了点赞量显示的同行，用户量和使用量都一直在下跌，只有你的社交软件不降反升，这不就证明了她当初的决策是正确的吗？”

“这是综合因素导致的结果，这过程中我替她扛下了多少骂名，事后又做了多少拉新活动，这才平息了这场风波。不说了，别录了，这一段给我删掉！所有的都给我删掉！”江宇直说着说着就情绪失控，一手打掉了最大的摄影机，他的愤然离场中止了拍摄工作，何起红和凌云皓只得先让摄制团队先回去，叶倾市本来还想看一出好戏，这回只好意犹未尽地打道回府：“这都什么跟什么嘛？我看他是三分生气，七分借机离开这里吧？他以为你俩好欺负，没想到你们两个礼尚往来，揭了他的伤疤。凌云皓你是真的虎，谁都讳莫如深的话题就这样被你翻出来了，不愧是你。走咯，我看看能不能补录一场和谐版的访谈，或者重新找个有分量的来救场。”

“等等。”凌云皓伸手挡住了她的去路，神情特别严肃。“如果再让这种不怀好意的嘉宾过来，我会随时中止录制，到时也只得麻烦你重新再找替补。”

“还威胁我了？何起红也不是什么柔弱白莲花，用得着这么护着她吗？切。”叶倾市虽然已经移情别恋，但看见他护妻心切的样子，还是觉得很不爽。“你要是不满我的安排，那你就列一份名单给我，白名单和黑名单，也省得我替你筛选。我堂堂叶家大小姐，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别人好的恶毒女配！”

前任种树，后任乘凉（六）

前任种树，后任乘凉（六）

“今天晚饭有鱼吗？”凌云皓正在做晚餐的时候，何起红突然掀开帘子走进了厨房。凌云皓打开冰箱翻了翻，将最里头的秋刀鱼拿出来解冻。何起红洗干净满是粉尘的手，绑上围裙就开始做凌云皓的帮厨。

“不用去忙砖雕了？”凌云皓见她想要用淘米水洗菜，马上就阻止了她：“我已经洗过了。”

“今晚其实轮到我做晚饭了。”何起红有点不好意思地擦擦手，不知道该从哪里帮起，不料凌云皓早就知道：“我知道，不过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怕你做得很难吃。”

“……哪有，我厨艺也精进了不少。”何起红看到边上还有未去皮的姜和蒜，于是拿起刮皮刀便开始削皮。这时有只小橘猫跟着她进了厨房，一直在她的脚边蹭来蹭去，还不时发出可怜兮兮的叫唤声。凌云皓见状便先将两条特别小的秋刀鱼冲洗几遍，然后放到平底锅上煎熟，最后放到纸盘子上，蹲下身给它喂食。它闻味立刻跑过去，只顾着低头狼吞虎咽。

“这只猫好瘦啊，刚刚在院子里看到它，走路踉踉跄跄的，感觉像饿了好几天，所以就想给它煮点吃的，没想到它那么快就跟着我跑进来了。”何起红见他的手迟迟才伸出去，最终还是抚摸着它瘦弱的身躯，又忍不住问道：“你不喜欢猫？”

“喜欢，一直都想养一只猫，但怕自己平时太忙，没办法做一名合格的铲屎官。”凌云皓的话让她想起了自家的狗子阿黄。上次回家的时候阿黄已经不太认得自己，还冲自己吠了两声。她刚才还想收养这只小橘猫，但想想自己和凌云皓未必能抽空照料它，于是只是不舍地看着它，既希望它吃完就赶紧走，又希望可以再多看它几眼。

“给它取个名字吧。”凌云皓提议道。

“算了，取名字以后就有感情了，还要对它负责，那还是算了吧。”何起红听着自己说话的口吻，觉得自己像极了渣女。

“我最近不算太忙，应该能照顾它。如果实在无法兼顾的话，我再将它送去朋友那里照顾。”凌云皓看起来很喜欢它，还会特别温柔地挠着它的下巴。“它那么瘦小，不如就叫它‘预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