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主之仆(52)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闻到一阵栀子花香。这是阿妧喜欢用的手脂香。于是他睁开了眼睛。
夏妧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殿下,如果我说,我是在替您挡风,殿下……信吗?”
宇文璟瞥了一眼敞开的窗户,心里暗暗好笑,脸上却一本正经地说道:“阿妧说的,我都信。”
夏妧仿佛听见现实世界离她远去的脚步声……
顶着这么张英俊无匹的脸说出这样的话,她一个情窦初开的小片儿警哪里招架得住啊!
夏妧急急退到一旁,伸手摸了摸青花碗盏,小声说道:“殿下,双皮牛乳已经凉了,阿妧还是端下去吧。时候不早了,晚膳时间也快到了,吃多了甜食怕会积食不易消化。”
噼里啪啦说完一大堆,也没等宇文璟回应,她就手快脚快地落荒而逃。
风铉看着从房中急急忙忙走出来的夏妧,还以为宇文璟出了什么事,连忙进了房来,却看见他从榻上坐直了身子,像在想着什么事。
“风铉,”宇文璟没有看他,像是询问又像是自言自语:“你说这世上有什么事情,能让一个人的性情发生如此巨变?就仿佛是,变成一个截然不同的人那般……”
风铉进门就听到这么一句,实在接不上来,只好默默又退了出去。
晚膳的时候,宇文璟不想大费周章,便同陶夫人一行同在客舍膳堂分席而坐。盼夏和夏妧约好,晚膳由夏妧一旁服侍,晚上她在外间守夜。
正在宇文璟觉得这顿饭会用得很舒心之时,杨善渊摇着折扇走了进来。他先向二皇子行了礼,又过去同陶夫人见礼,而后有小道士过来,也为他在一旁设了一席。
宇文璟都不用特意扭头去看,因为杨善渊望向夏妧的眼神实在太过明显。这点上,他跟陶蓁蓁很像。他们都打心眼里觉得,喜欢一个人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没必要藏着掖着。况且他对高中胸有成竹,想着很快就可以娶她回家了,因此目光之中便带了几许灼/热。
一旁的陶夫人看得暗暗摇头。
这个性张扬的杨小郎君,真是得罪了谁都不知道啊。
她此前已旁敲侧击地劝阻过杨夫人了,。可奈何人家也与寻常人一般以为,若是皇子对婢女有意,自然收了房便是。既是没有,那便是没那个意思了,以后早晚要放出去的。
何况阿妧还不是皇子府的奴籍,是个清清白白的自/由身。
第二十七章
宇文璟今日/本就胃口一般,看见杨善渊不住飘往自己身后的眼神,更觉食难下咽。
这个杨子默,怎的一点读书人的样子都没有。真是有辱斯文!
可偏偏阿妧只是婢女,又不是宇文璟的侍妾。让人多看两眼,他也不能立时发作。
他心里呕着一口气,又想起了那个香囊。盼夏已经跟他说了上元之事,看来这杨善渊是以有心算无心,对阿妧真正留了心的。跟需要争储的皇子比起来,一个礼部侍郎的儿子,行事就要方便多了。
想到这里,他便觉得胃更加难受起来。
夏妧一直背对着杨善渊,跪坐在旁留意着宇文璟的需要,见他眉头微蹙,一只手捂上了腹部,当下心头一紧,轻声问道:“殿下可是肠胃不适?是这素斋太过寒凉了吗?”
宇文璟闻言,轻轻颔首,搁下了碗著。
夏妧见状又道:“殿下,要不早些回去歇下吧。晚间若是好些了,阿妧再给您熬一碗南瓜小米粥,您看如何?”
听着她轻柔关切的话语,宇文璟心下又觉得好了些,便由着她扶起身,先回了房。
待回了房,盼夏为他铺好床,服侍他先躺下,便退了出来。夏妧在门外拉过她,悄悄问今日殿下去了哪里。
盼夏牵着她,边走边压低声道:“你当后山大殿里供着的是谁呀?那是咱们殿下的生母,先皇后夏氏!殿下今日一个人在殿中待了许久,想是思念亡母过甚。加之这阵子太过操劳,许是染了风寒吧。一会儿我去找真人要些草药去。”
夏妧听了一惊,可现下也不便多打听。她虽然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可是每次到公墓去拜祭,心里也总是会感到难过。何况是养了他八年的母亲呢。
只是山里夜来风凉,疲劳又心累的人容易感冒。在这个世界里,风寒也不是随便闹着玩的,还是得给他煮碗红糖姜汤,发发汗才好。
戌时将过,夏妧熬好了姜汤,拿小碳炉煨着送了过来。风铉还是如下午那般,直接放行。
夏妧终于觉出了一丝不对劲。
为什么风铉看见她来都不通报呢?
作为宇文璟最信任的护卫,在他休息的情况下,风铉还会随意放人进去的话——来人当是宇文璟吩咐过可以随意进出的,甚至是,他一直在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