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池吐出两个字，“不抄。”又补了一句，“手疼。”

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许缓缓总觉得他这句手疼语气格外重。

许缓缓以为齐飞文的下一句就是我帮你抄。

结果齐飞文抬头又低头，“哦，那也行，反正你平时作业也不交。”

齐飞文抱着试卷离开。

沈池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好，打算逃课回家。他刚一低头，就看见桌上有一只手。

手的主人轻轻点了点他桌面，一脸真诚问道，“刚才真的不好意思，我帮你写试卷吧。”

沈池没反应，许缓缓直接从他手里抽走了试卷。

沈池帮她挡了梯|子，算是她欠他一个人情。她帮他抄卷子抵消，以免以后扯不清。许缓缓觉得自己真聪明。

沈池没说什么，离开了教室。

卷子许缓缓已经写了一遍，现在只要重复抄一遍，然后随便改错几个题，以免一模一样就行了。

等她抄完，已经差不多临近放学。

沈池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齐飞文从后面窜来，将一杯热饮放在许缓缓桌上。

“池哥刚才买的。”

许缓缓看沈池一眼，心下了然，应该是为了感谢她帮忙抄试卷，所以随便给她买了一杯。

她双眼眯成月牙，“谢谢。”

空气里弥漫着寒意，黝黑的柳枝垂在水面。

许缓缓没有和宋翘一起回家，一个人朝其他地方走去。

她要去店里拿原主的手机。

元旦前小哥就有发信息让她去拿手机，但是她忙着准备晚会舞蹈就忘了这回事。今天小哥又发信息来催，她正好有空。

店小哥看起来对她还有印象，见她来便将手机从柜里拿出来。

原主手机的内容和世界上所有平凡小女生的手机都一样。

屏保和锁屏是自己的自拍照片，里面有几款简单的小游戏，更多的是拍照软件。便签里记着朋友的生日以及自己的小日子。

许缓缓点进社交软件。

一打开看见的就是顾于景被置顶的聊天框。

这是属于原主的秘密，她本不应该点进去。可里面的信息可能对她很重要，许缓缓最终还是点了进去。

她从最开始的记录开始看。

聊天内容大多没什么营养，不是问吃了么就是问睡了么。顾于景回一句，原主能用十句来表达自己的喜悦。

聊天机录拉到最下面。

顾于景甚至把原主的联系方式给删了，原主发不出去的信息旁赫然躺着一个红色感叹号。

许缓缓退出社交软件，又打开其他软件看了看，依旧是什么重要的信息都没有发现。

她遗憾地叹了口气。

本来还以为能发现些什么呢。

耳旁又响起小许稚的话，“姐姐你之前不是说这个手机里有重要的东西吗？”

许稚不是爱撒谎的小朋友。

他会这样说，那肯定是原主对他说了些什么。

许缓缓重新点进手机。

划过相册时，她手顿了顿。

...刚才，她遗漏了一个地方没有看。她点进相册，翻开图集，找到了最近删除。

里面有两个视频。

许缓缓点开了第一个。

视频的画质很模糊，镜头也很晃。入目的是一群男生，面容稚嫩，嘴里说着些淫|词秽|语。

“这个野种不说话了。”

“不会是死了吧。”

领头那人只有下半身入镜，他语气恶劣，“怎么可能会死，他之前被他妈按在水里半个小时都没死。”

说着，他朝前走，踢了踢地上躺着的人，“喂，装什么死。”

地上的人缩成一团，脸朝下，唯一露出来的手十分苍白，上面还沾着血。

许缓缓快要看不下去。她正准备关掉视频时，地上那人露出了脸。

那是沈池，几年前的沈池，尽管面容青涩，许缓缓还是认出了他。

他匍匐在地，脸上全是伤口，唯有一双眼，黑得吓人。

先前说话的人又踢了他一脚，“想走吗？想走的话就和上次一样，从我的裆下钻过去。”

旁边人哄笑一团。

那人不耐烦催道，“快点。”

有人趁这个机会又往他身上踢了几脚。

少年拳头握了又松，最终无力地垂了下来。

沈池钻过后，那群人还没有离开。

他们反脚又将沈池踢倒在地。

“果然是个贱种，让他钻还真的钻。”

他们拳打脚踢，朝沈池脸上吐过好几口痰后才满意离开，留下沈池一人靠在墙壁。

他闭着眼，微微起伏的胸口证明他还活着。

视频没有结束，镜头慢慢往上移。

最终定格在一张脸上。

那是上次在巷子里拦住她的那个锡纸烫，她还记得他的名字--陈逸。

许缓缓微颤，点开下一个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