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其实是一个平行时空。

“宁姐，”田语戳了戳她，“怎么啦？脸色这么难看？”

看上去好像急需找谁打一架发泄似的。

但鉴于她距离最近，田语把后半句话咽回了肚子。

宋宜宁侧过脸，静静看她许久，问：“你说，《天图》主角最后发现拯救的是梦里，结果现实还是一团糟，他们会崩溃吗？”

“你还想着电影啊？”田语怔了怔，仰着头想了一会儿，“不会吧。毕竟你看，他们在现实无论做什么，世界都要毁灭，但那些平行时空都是美好结局，另一个世界的他们会幸福的。”

宋宜宁：“自我麻痹，所以不会崩溃？”

田语：“算是吧。毕竟现实中世界毁灭就发生在他们醒来的一瞬间，应该来不及崩溃的。”

宋宜宁：“……”

你说的对。

长痛不如短痛。

短痛不如秒痛。

只要痛苦来得够快，在趋近于无限的时空里，这点痛苦就约等于无。

就像她穿越前的那场车祸。

宋宜宁点了点头：“大哲学家。”

田语傻傻笑了一下，本就小两岁，这一笑越发像个孩子：“而且谁规定的，他们最后所处的毁灭世界是现实呢？说不定那些有美好结局的平行时空才是！这都是主角说了算的！当然，最后是编剧说了算。”

宋宜宁嗤笑一声：“这电影编剧自己都搞不清。”

田语猛点头，掷地有声：“所以，主角自己说了算！”

何为现实，何为平行时空，主角说了算。

彷佛一滴冰凉的雪水滴落额头，宋宜宁愣神的瞬间，恢复清明，找到了脑海中纠缠着的混沌思绪核心。

她在哪里，哪里就是现实。

也许那个世界的她真的和崔奕一同死于车祸，但这个世界的她还好好活着。

她还来得及救下杨蕊，或许也来得及追上崔奕，甚至来得及关注崔岚到底是怎么失踪的。

——她舍不得让崔奕再次经历丧妹之痛。

那些穿越时间线的照片，也许并非让她在意世界的真实，只是为了提醒她，曾经发生过的遗憾。

“宁姐，”田语听到前台的叫号，“到咱们了。”

宋宜宁忽地跳起，一把搂住她，在怀里猛拍两下：“姐请你吃饭！”

“……不是说好AA吗？”

“千金难买我高兴！你说的很有道理，我心情变好了！”

田语被她带进了店，还有点摸不清头脑，但也跟着笑：“宁姐，你的心情也太善变了吧？”

“善变是女人的天性，”宋宜宁一脸天真无邪，“诶，要是你像主角一样有机会穿越时间线，然后你的朋友因为意外突然去世，你会回到过去拼尽全力去救她吗？”

田语立刻回答：“那当然！”

“是吧？”宋宜宁笑了笑，“肯定要救朋友的吧！”

田语重重点着头：“我只有你一个朋友，不救怎么能行呢？”

宋宜宁：“……”

我咒我自己？

她略意外：“你就我一个朋友？”

田语有些不好意思，假借着摆弄餐具避开视线：“我从小就比较傻，我家以前条件又不算好，老搬家换学校，没什么朋友。进了大学，别人又嫌我年纪小，说有代沟……”

“只有你愿意替我出头，”她不确定地轻声问道，双眼里有些不安，“我们……是朋友吧？”

“咱们同吃同住同刷剧三年了，你竟然怀疑我们的革命友谊？”宋宜宁捏着她的脸，像玩年糕一样揪着一小鼓， “昨天抄答案不挺开心的吗？小白眼狼。”

田语捂着脸蛋：“……”

害怕。

不敢说话。

第6章 校园时

杨蕊赶来时，锅底和菜都已上桌。

热气腾腾，满堂都是鲜香辛辣的火锅味。

宋宜宁冲她热情挥着手：“小蕊，这里！”

然后她就看到，杨蕊身后的尤友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头。

呵，狗男人。

宋宜宁见杨蕊先一步走来，笑容先上脸，直到她坐下，这才收起笑，扫过尤友已经恢复如常的表情。

她递上菜单，假模假样地问：“要不要再加点什么菜？”

尤友正打算接过菜单。

宋宜宁手忽地往杨蕊方向挪了些：“小蕊，你看看。”

尤友抬起的手一顿，继而自如地滑向水壶，为两人添水，倒像是无可挑剔的好脾气。

杨蕊没察觉其中交锋，边接过边说：“那我给尤友点个不辣的垫垫。”

呵，恋爱中的女人。

但宋宜宁也没再挑事。

整个用餐期间，尤友表现得像他给人留下的初始印象，沉稳，书生气。重点是对杨蕊极好，看向她的目光中总带着柔情，替她夹菜添水，她需要什么，他总能第一时间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