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你了。”

“为什么？明明我之前那么邋遢的时候你都喜欢我，我现在变得更好了……”

“你人很好，但你现在的样子，抱歉，我真的很难接受，干干净净彻底暴露五官的你超出我的审美范围了。”

“……我变回去还来得及吗？”

“刻骨铭心，不要折磨彼此了。”

华亭调出城市记忆，发现这是一对分别来自千湖和黔中的恩爱小情侣。

男方曾是个流浪者，哪怕在城市居住也不修边幅，颓废度日，在女方的帮助下才重新找回了人样。

华亭震惊无比，这么相爱的人为什么要分手？

他主动拦下女方，悄悄询问。

女方以为是男方恳求的城市意志，她很是大大咧咧地说：“没办法啊，我还爱他，可我认为和长得比我还好看的男人谈恋爱让我没安全感，不想日后受伤就只能现在分了。”

长得好看也有错吗！

云云也会介意吗？

华亭恍惚，连带着城市像上总是水汪汪的豆豆眼也失去了光泽。

他忽然庆幸，白天因夏丰年的打断，他没有贸然以人形出现在云琛面前。

万一云云因此而不喜欢他……

华亭有些患得患失。

“你在想什么？”闭目养神的夏丰年猛不丁问道，他甚至没有睁眼。

夏丰年是云琛的父亲，对于女儿喜好如何，他一定比自己更加了解！

华亭踌躇半晌，终于问出在夏丰年眼中极为智障的问题。

“爸爸，万一云云不喜欢我人形的样子，不再喜欢……你是云云的爸爸，你肯定知道云云喜欢什么模样的长相，我可以变成那个样子。”

“白痴。”夏丰年睁开眼骂了一句，“我比你了解囡囡吗？我在她出生没多久便离开了她，你算算我们两个究竟谁陪伴她更久？”

华亭一愣。

夏丰年说：“她在中州的事情我知道了，离开中州之前是什么样的性格我也从中州和老孟那里了解过……和她现在天翻地覆，而你，亲眼见证了她的变化，也知道她为什么而改变。”

这也是夏丰年一直以来有些暗戳戳针对华亭的另一个原因。

华亭轻轻地“嗯”了一声。

“假如在你眼里，囡囡对你的情感只是那种程度，你根本配不上她的喜欢。”

夏丰年冷哼，扫视华亭的城市像越想越气，仿佛从对方身上看见了当年傻叉的自己。

“纵然你没有人身，你是一块石头，是一颗植物，或是没有实体又如何。”

夏丰年敛眸低声道：“她喜欢的只是你，无关于你究竟是什么……别为自己浅薄的想法去伤她的心。”

华亭彻底愣住，他此时虽感应不到夏丰年身上的情绪，却能察觉到对方说的人不仅仅是云琛。

华亭说：“爸爸，对不起，我想太多了。”

夏丰年已经收起情绪，他恢复对华亭骂骂咧咧的态度：“你个小破东西没有脑子吗，有空在这里乱七八糟地想，不会直接去问么！”

华亭委屈道：“不是爸爸你让我晚上不能去见云云吗？”

“……”夏丰年觉着自己要真是个人，绝对被华亭气出好几次心脏病，他说：“把你人形亮出来，让我看看。”

“不要，这是我第一次，只会给云云……”华亭语气中染上几分娇羞，他说：“反正不管我什么样，云云都会喜欢我！”

夏丰年暗自劝自己冷静，华亭话语里没有别的意思，不能用成年人的思维去考量。

饶是如此，他还是忍不住给了城市像一个暴叩。

“下次说话不要胡乱省略句子成分，第一次显现人形。”

华亭望着十分茫然，不然还能是什么意思？

夏丰年留给华亭一个回房的背影，脸上挂起了浅淡的笑。

这种纯粹的喜欢啊……

*

*

云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她又遭遇了被人欺负的经历，被中州传送到冰冷的湖泊里，只是这一次有人将她从湖泊里拉了上来，是杜娟姐。

她被杜娟姐收留，跟着她学了无数本领，每日在鬼魅威胁下度过惊险刺激的生活。

她像个小尾巴开心地跟在杜娟姐身后，天天让她给自己签名讲故事一起训练探险。

但她始终觉得少了很重要的东西。

清晨的鸟叫将云琛从睡梦中唤醒，原来梦里少了华亭。

云琛撑起身子，失笑摇头，甩去这个不切实际的梦境。

洗漱之中，她面对镜子想起昨天的事。

华亭成为了超大城市，他也像周原和中州那样，马上要以人形出现了吗？

华亭曾说过，他的人类形象很好看，比余哥还要好看……

手里的毛巾掉落在水盆中，涟漪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