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是万人嫌(69)

……算了。

薛慈收回眼,开始考虑要回什么礼,才显得不那么失礼了。

他们都没注意到,其他同学看向谢问寒的目光多么震惊、不可思议,充满控诉!

怎么谢问寒能和薛慈关系这么好的样子,薛慈甚至还收了他的礼物——

其他学生们想,应该是一起参加竞赛的事让两人有了联系,谢问寒近水楼台,便和薛慈搭上线了。在这之前,两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好似从没说过话。

顿时心中又酸又妒起来,怎么和薛慈一起去参加竞赛的,不是他们。

唉……

都是他们不够努力。

现在谢问寒那也是老班的眼珠子,动不得,连封决都老实许多,他们也只能扼腕叹息,最多盯着谢问寒的目光更凶狠一些。

直到假期开始又结束,少年人们各自疯玩回来,薛慈在薛家做完了两本工具书的笔记。

新生们收心回到课堂上,前排突兀的空着的位置便变得很明显起来。

那是谢问寒的位置。

薛慈想到谢问寒和他说的那句话,放假后会将另一盒糖给他——当然也不是惦记着那盒糖,只是总觉得有些奇怪。

他的抽屉里还放着那两本又厚又沉的芯片相关书籍,暗红色的封面上滚着烫金字体,因为占据的地方太大,会从抽屉里探出一个边角来,薛慈偶尔会撞到书角,柔软皮肤磨出一点红印。

这是他带给谢问寒的回礼。

但谢问寒没有来。

放学后,班主任的门被轻轻推开。黑发新生乖巧地站在门口,不少路过的学子都想去摸一下这看上去太过可爱的小孩,发现是清璞共同的珍宝后便收回了手,心痛地想着要控制自己,以免被薛浮级长追杀。

薛慈敲门问:“老师,可以进来吗。”

班主任见到薛慈,嘴边的笑容顿时便扬起来了,他让薛慈进来坐,听到薛慈问起的是谢问寒的情况,顿时觉得薛慈果然友爱同学,有着超乎寻常世家少年的柔软心思——他还是第一个问起谢问寒的人。

班主任温柔又抱着点惋惜地说:“谢问寒同学生病了,他妈妈难过得厉害,病情影响很大……目前已经办了休学手续了。”

生病?

而且听上去还是重病。

薛慈问:“在哪个医院?”

班主任道:“是在家休养。谢家有专业的医疗室和医生。”

他们这些世家倒都会如此,会聘请医术相当好的名医作为私人医生,邸中设有完善的医疗设备。

但以谢家目前的地位,恐怕是没什么人脉请到医术高超的名医,医疗设备的维持也是一笔大消耗,还不如直接入住京市的一些大医院,未免有点死要面子的作态嫌疑。

薛慈微垂下眼,声音平和地回道:“谢谢老师。”

·

殴打,洗脑,长时间被强光照射眼睛不予睡眠,这些酷刑都落到一个还未成年的少年身上。

女人哭得愈加悲悸,简直像是恐怖片里才会出现的哭声,令人悚然。她尖利地喊着:“问寒,问寒,你服软吧,你答应他——”

谢问寒很久没有喝过水了,他喉咙干涸的像是被太阳烤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他还是用相当嘶哑的声音道:“不。”

眼前是无比明亮的、令人头晕目眩的强光射眼。

但是谢问寒却沉浸入无尽的黑暗当中。

他回到谢家,被要求从清璞退学。

谢问寒面对母亲的泪水,如坠冰窟,愤怒无比地想要离开,争执中他发现对方手腕上近乎发黑的淤痕,又顺着痕迹地找到了更多的伤痕。

“他家暴你?”谢问寒压着怒火问,这让他有些难以接受,却还是固执地对母亲说道:“我带你走,你要离婚——”

然后被狠狠扇了一巴掌,谢太太尖利地尖叫着,斥责他:“你在说什么昏话,闭嘴,闭嘴!”

谢问寒嘴里都尝到了一点腥气,母亲的排斥与恶意,让他清醒过来。他不再强行拉着谢太太离开,却依旧存着将这件事公之于众的念头,但很快,谢问寒发现自己也走不了了。

他的继父摘下了假面,而事情的恶意程度远超于一个年轻少年的想象。

他被监禁起来,相比肉体上被殴打的痛苦,更难以接受的是精神摧残。

他在被洗脑、被控制,谢恩荣无数次地让他接受“现实”,接受这样的生活。

他的母亲在一旁身体力行地告诉他,这样活下去没什么不好,让他顺从命运。

谢问寒不是不能先嘴上服软,但他很清楚,那是第一道防线,被击溃后,他会慢慢变成同样可悲的怪物。

谢问寒宁愿死。

哪怕再痛苦,从他口中得出的答案也永远是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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