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咱们确实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家里凑凑能凑个千把块钱。”江大妮还是说出了口。

“千把块算什么钱啊，这桌子菜都是三百多呢。”棠若的娘亲笑着说道，“她爹不会说话，你们别介意。我是非常欣赏小桦的，所以就和她爹商量了，这出国的钱我们来出，毕竟今后都是一家人。”

“是是是。”江大妮赶紧附和。

“这儿女都是债，他们学这个专业，今后就业的前景外边比国内还是要好得多。我和她爹就商量着要不把产业也跟着移，今后在那边一家人也好有个照应。”

江大妮还没太听懂她什么意思，还以为她们真心实意要帮着蓝桦出去，蓝老头却一下懂了，看着蓝桉，“你也是这么想的，跟他们一块儿出去？”

“是，国外学的不一样，好就业。而且时代在变化，说不准什么时候来回就方便了。”

“那是出国，不是出省！你真的要抛弃你的祖宗当洋鬼子去？”

“老头子，你这话什么意思？”江大妮终于觉察出不对劲儿了。

“你还听不明白，这出国留学的钱就是你儿子的卖身契，今后就跟着她们去国外，这辈子都留在那边。”

“儿啊，不行的。”江大妮拉着蓝桦的手，“那多远啊，你走了就一辈子也看不到娘了。国外有啥好的，那些洋鬼子都吃生肉的，万一你挨欺负了怎么办啊？”江大妮苦口婆心的劝，又拉着棠若，“闺女，你劝劝你爹娘，人离乡贱，这外国哪儿有咱们自己国家好的。”

“娘，你不懂你就别乱说话。叔叔阿姨是为了我好，国外……”他话还没说完江大妮就打断了他，“我不知道她们是不是为了你好，我只知道这么一走，娘就一辈子见不到你了，儿啊，你这是要你娘的命啊。”江大妮拽着他，想让他改变主意。

蓝桦却没说半句话。

“哎呀，你们这副样子倒显得咱们成了拆散你们骨肉的坏人了，小桦阿姨和叔叔也不逼你，左右还有那么多天，你们自己考虑清楚，这外边哭哭闹闹的不体面。行啦，饭也吃的差不多了这就散了吧，我还约了人打麻将。若若你跟妈一起过去，去的是你秦阿姨家，当初还开玩笑让你当她儿媳妇儿来着，谁晓得你自己主意这么大。你秦哥哥他们一家也正准备着出国的事儿，说不准今后还能多走动走动。”

蓝桦的脸色都变了，哀怨地看着棠若，后者避开了他的眼光，伸手扶起了棠母，一家三口走了出去。

蓝桦想要追上前去，江大妮却拉住他，“儿啊，来再吃点东西，一会儿咱们回家去，现在家里玩儿几天……”

“我不回去，娘，我要出国去。”

“去什么去，你才多大年纪，不在爹娘身边待着，万一有个什么事情，谁帮你啊。”江大妮还以为蓝桦是那个她护在身后的幼子，却忘记他早就已经长大，果然蓝桦一听就急了，“我就知道不该和你们说，你们懂也不懂，我这个专业现在在国外好几百美金一个月，在国内有什么？在那些国营厂子里边去，让那些老油条呼来唤去最后得个几十块钱？娘，你是没看过国外的生活，吃穿住玩都不是咱们国家能赶上的，这个国家太穷了……”

“啪！”

蓝桦愣了，没有想到蓝老头居然扇了他巴掌。

“你可以怪爹娘穷，没本事给你好的生活。可国家不欠你的，他让你有饭吃，有学上。你现在学得好了，就要去国外，这叫吃着王家的饭，想着张家的锅。我以为你上了学有脑子，明事理，没想到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边去了！老婆子也别留他，只当我没你这个儿子！走，回村里去。”

“不，四儿你快……”

“走！”这回蓝老头铁了心，用力拽着江大妮出门。蓝桉更是着急回家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就走出包房。蓝桦独自站在原地，他没错，是他们目光短浅，终于一天自己发达了再回来，肯定会让他们过上好生活。

江大妮一路抹着泪走在路上怎么也不信自己的儿子居然不要他这个娘了。

“哭哭哭，你难不成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事儿？”蓝老头也是心烦意乱。对于幺子他虽然不如发妻表现的那么偏爱，但是实际上也是很喜欢的，现在儿子这般表现，真是让他们心寒。

“都怪你没本事，要不然儿子怎么会被富贵迷了眼，我不管，儿子要是真的出了国，我也不活了。没了四儿，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江大妮索性放声大哭。

“你哭，你随便哭，都这把年纪了要死要活的，我懒得搭理你，走，三儿，我们回去。”蓝老头被她的话刺得心口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