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翳+番外(10)

作者:向左无医 阅读记录

可一想到她自己选择的方式,就有种五十步笑百步的讽刺。

难道她就好看了?摔得支离破碎、四分五裂,捡都捡不起来!江嫱臆想到自己可能的后果,后怕地抖了抖。

叹道:“还是活着好啊!”

江嫱调好时间重新把手表戴上去,挪了挪坐得发麻的屁股,突然被什么东西硌到,她伸手摸了摸,直接跳下床掀开了床单,那里原本是放置枕头的位置,枕头被江嫱用来垫背了,屁股就坐到了那个位置上。

床单下藏着的是个笔记本,江嫱拿起来粗鲁地翻了翻,内容用得全是写日记的格式,“嚯,这年头正经人谁还写日记啊。”

话音刚落,江嫱不免苦笑,人家本来也就不是她那个年代的人。

江嫱爬回床,靠着床头细细翻读起来,越读越不由感叹写日记真是个优秀的好习惯!

起初只是些日常琐事,像今天参加了什么比赛,明天拿了什么奖,后天又是考试,再往后文风突变,都说文字是能写出情绪的。

日记在“一个年轻女人进了我的家门”开始峰回路转,文字表达的情绪开始变得焦躁、不耐烦和憎恶,无不彰显着她对这个“年轻女人”的厌恶。

从开始的风平浪静记录生活,到中间泄愤式迸发恶意的心境,到最后的自艾自怨持续膨胀发酵的负面情绪,这姑娘的精神之旅简直和遭受网暴的她莫名契合。

从日记里江嫱得知这是个离异的家庭,外面的后来者叫边婕妤,和江年也就是她现在的父亲是合法的老夫少妻。

而以前的江嫱似乎是接受不了这个只比她大几岁的女人,因为她曾因此遭受过同学的冷嘲热讽,说她看似风光无限实则父亲是个不知廉耻的老男人,下得去手包养一个可以做他女儿的女人,听起来就恶心。

以前的江嫱自尊心极强、冷漠又孤傲,可偏偏人三好,老师稀罕的不得了,给人一种“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气人,学校里看她不顺眼的人不在少数,因此贬低起她来也毫不嘴软,她因受不了这种长期的挤兑屡屡转校。

反复两次了,这次的济英三中是第三次。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江年倒是百求必应。

其实江嫱看得出,江年的忍让是一种变相的讨好,他的女儿不喜欢自己的娇妻,并且摆在明面上表达了她的厌恶和刁难。

他希望以退为进作为缓冲,可他不知道他眼里任性到简直称得上是无法无天的女儿,在反复转校逃避,次次重蹈覆辙中,精神世界已经碎得像是一团被洗衣机用力绞了无数次的棉絮,揉不成一团了。

最终,她还是选择了放弃,可能是意识到无论她做什么都等不来那个能救她的人了。

第5章

江嫱合上日记本,上面还坠饰了一个小荷包,她打开荷包倒出了里面的东西。

一只旧得已经生出铜绿的怀表静静躺在江嫱盖在身上的被褥里,她拿起来正反面反复看了几遍,倏然想起这不是天桥算命的老瞎子送给她的那枚吗?

江嫱记得,那是个寻常的不能再寻常的下午,她雷打不动爬上放学回家必经的天桥,照例从兜里摸出五十元默默放在一个用竹竿挂着张破布,破布上面还写着“周易”二字的简陋小摊。

这不是第一回 了,这老爷子每周五必定在天桥摆摊算卦,混在几个乞讨的人中,比乞丐还乞丐,江嫱见他可怜,每周都会放五十块钱在他的小摊上,再悄无声息的离开。

这回也是这样,她直起身正欲要走,猝不及防被人抓住了脚踝,“小姑娘,我看你印堂发黑……”

“必有血光之灾是吗”

江嫱叹口气,无奈地蹲下身,伸手拍了拍老人瘦骨嶙峋的肩膀,表情严肃,“老爷子,我懂。”

“哦”老人摘下镜片都裂成蛛网的墨镜,露出那双重度白内障的老眼,用略带黏稠的口吻问:“莫非姑娘是行内人”

这是江嫱第一次看到他的眼睛,用肉眼都能直接看到他瞳孔后面发白的晶状体了,估计临近全瞎。

“您要说我骨骼惊奇,那必定是练武奇才。印堂发黑,就有血光之灾喽。”江嫱蹲着直视老爷子的眼睛,笑眯眯的,“这种开场的例行台词,就不用对我说了吧。”

老头一愣,肩膀抖动了一下,轻声笑了,还轻轻摇了摇头,那爬满褶皱的手从补着补丁的兜里颤颤巍巍地摸出什么东西,眼睛虽瞎却准确无误捉住了江嫱的手,将一块冷冰冰的东西搁在她手心,随后推了她一把道:“走吧走吧。”

江嫱茫然起身,疑惑地低头看了眼手里的东西,小声咕哝了句“老物件儿啊”后,不在意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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