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残思八年待+番外(42)

作者:复思浅 阅读记录

十月底末生离去那日,我特意起的很早,从宫弧那里看的书学的糕点做了些装好。末生起了,我将糕点递与他,他接下了,坐在马车上,伸出头,似犹豫了很久,道:“姑娘,可愿等我?”我未明白,便道:“我也许会离开这儿。”

他只一脸坚定道:“等我中了状元,我去寻姑娘。”说罢便放下帘子,叫车夫走了。待他走了一久,我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十一月头时,已经有些刺骨的冷了,我裹了披风,抱了暖炉,只是不愿回到房间里。我倒了煮好的药草水,拿着滚烫,却迟迟不肯喝下。

我终是咽下了,它本是清水,初在唇齿间,只觉得甘甜,我本有些贪恋这味道,不肯咽下,含着不一会儿,便有些酸,我赶忙咽下去,一阵苦味袭来,这苦味实是忍不住皱起眉头,只觉得全是苦味。

似是什么被冲破了,回忆都涌了上来。从最初开始,一桩桩一件件,像是回放在了眼前。许久未有的眼泪涌了上来,混着方才的苦味,让我坐立难安。

第二日,我去寻了杜贺兰。进了府,他见我看着他,便笑道:“想起来了。”我看着杜贺兰,不知该如何和他开口,只道:“我想你帮我查件事。”

从杜府出来,我忙赶去婆婆的屋子。进了屋,才发觉这里一尘不染,似是常常有人打扫的样子。我进了房间,找到自己想找的,蕙纕以往送我却被摔断的镯子。

我回了秦伊的院子,看着桌上的断镯,心里不知什么滋味。我记得宫弧所说的话,我是中毒了,有回毒性很猛的药,我想了想,应就是那次双目失明,不能说话那次,想来想去,也就只有那个镯子。

方才找了店铺查了,这镯子上仍有残余的烈性毒药,不知是何物,似是西域那边来的。在我有了猜测时,有人敲门,是杜府的小厮,说是查到了。

原来一切如我所料,是真的。我叫杜贺兰帮我查,三爷最初是从哪里来,查了说,是从西域那边。

如今只能怪我太蠢,从一开始我就应该察觉的不是吗?

我找了语来,到了院子里,我拿出他给我的桃花酿的酒,倒予他,他喝了好几杯,只道:“很好喝的。”不一会儿,他便趴在桌子上,我看着他,泪水忍不住涌出来,看着他熟悉的面容,那一如既往温和明亮的双眸,一字一句问道:“我应称你语,三爷,或是……沈言?”

第二十七章 误入青楼

我记得有这么一句话,棋局中的一子终会参破这个棋局,而后打破。如今看着眼前最熟悉也是极为陌生的脸,逐渐的苍白,我忽然感到迷茫。

从一开始,我醒来的那个竹林的墙角下,和未央相像的身影。深夜特意寻我的三爷,完美却又有很多遗漏点的他。沈言的父亲,是当朝皇帝的兄长,造反不成,全家被斩杀,因沈言与皇帝最为宠爱的皇子沈若交好,又因年少,故贬至边疆。

那个药碗上的三字,黑衣人袖口的三字,其实便是沈言的言字中间所取。语,不过也是此意罢了。朝槿想来早已发觉,或是知晓,却因爱不肯说出口。未料却被他所杀,那景砚的身份便可猜测一二。

我们从一开始,便落入了敌人的圈套中,却全然不知。可笑的是我,一直视为朋友的未央,看似姐姐的蕙纕,原来都是因了这个而同我交往。一直藏着这无法说出口的情感,如今我才明白,是藏不住的。看着眼前这张脸,自己的心意昭然若揭。

他看着我,却没有讶异,只笑道:“绾绾酿的桃花酒当真是极好喝的。”我看着他的神情,不似不知道我恢复记忆。我问道:“你知道了?”他看着我的眼,道:“眼睛,是最不能骗人的。”

他拿起酒杯,准备再喝,我将酒杯摔在地上,怒道:“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来!为何还要喝下它!”他未再笑,只道:“你一定早已察觉,不过是信我罢了。是我,对不住你。”

说完他伸出手,道:“可以过来吗?”如他所言,我是真的信他。以往的确有过疑惑和猜测,可过生辰那一次,虽平淡,但我也明白,我早已信了他。

我坐在他旁边,也并未拉着他的手,他似如释重负一般,笑道:“现在,你便杀了我吧,这样活着,我早厌倦了。到如今,死在你手里,也值了。”说完,他又摸索到我的手指,固执地一根一根抓起来,渐渐扣紧。他的唇色黯淡得像是洒了一层灰,我泣眼望着他,不知所言。

他薄薄地突出两个字,绾绾。手上的力气也慢慢松去。

如今,我已是个累赘,水晶不在了,也感受不到它的气息,我也不能再回到原来的那个队伍去。朝槿已死,景砚离去,曾经的一切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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