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万年前，我第一次来北凉境的时候。那时候，我幻想着、期待着能和你一起在这里度过余生，一起看冰凌花。”

“那如果我没有回来呢，你也没有找到我呢？”

“继续找，继续等，穷尽一生。”

“天神，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再说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我才是那个要跟你道歉的人。”

妖煞尊帝站到他身侧，依靠在他肩上，望着窗外的雪花，说：“如果当初我不那么执意，现在是不是会一切都不一样了。”

“妖儿，其实现在我已经很满足了。”

妖煞尊帝沉默了，心碎的闭上眼睛，默默的在心里祈求着可以多给他们一点时间，再多一点时间……

可就在北凉境的第二日，天神被身体的痛痛醒，发现自己的本体开始一点一点的在涣散，起初是有些慌，但慢慢的也就接受了；

天神正掀开被子起身，身旁的人儿醒了，原本他眯着眼睛去拉他的手，可是在抓空的那一瞬间猛然睁眼了，尽管天神在他睁眼前已将自己另一只手塞过去，但还是没瞒住。

妖煞尊帝愣了一会儿，问：“你的手？”

“妖儿。”

若不是妖煞尊帝无意中没拉住他的手发现了，或许他也不打算要说。

这一回，妖煞尊帝没有惊慌，因为他自己早有心理准备，但看着天神那若隐若现的右手手掌，还是扛不住扎心的痛，别过他的视线，牢牢的抓住他另一只还完好的左手，沉沉问道：“是不是快了？”

“妖儿……”

“回答我的话，是不是快了？”

“嗯。”天神反手紧握住他的手，不再隐瞒的应道。

“还有多少时间？还能坚持多久？”

话语间，妖煞尊帝暗自通过掌间渡去神泽，才使他的右手手掌恢复正常。

“三日。”

“三日……三日，真的就只剩三日了吗？”

“妖儿……”，天神将右手搭上他的手背，心疼道：“妖儿，我的时限将至，渡再多的神泽也是于事无补的。”

“我知道，但我总得为你做些什么，不想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你消失，我却无能为力；天神，这对我来说很残忍。”

“对不起，妖儿，这次，我真的让你伤心了。”

“一人一次，扯平了。不过，看在这份上，你能再多留几日吗？哪怕一日也行，可以吗？”

天神没有立马应话，看着他那双使劲在隐忍不落泪的眼睛，心里的痛比身体的痛更痛；

他轻轻的将额头抵在妖煞尊帝的额间，紧握着的双手随着他的动作变成了十指紧扣，紧紧地，掌间不留一丝缝隙。

“为了你，我尽力，哪怕多留一秒。”

“嗯，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儿？我都陪你。”

“有你在的地方便是我此生见过风景最美的一处，你在哪，我便在哪。”

“你想回彼天尊阁吗？去见见名儿和阎儿，跟他们一起度过剩下的日子？”

“不。”天神摇了摇头，“他们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人生路走，不必为我伤意。”

“那好，我们哪儿都不去，就在这里，只有我和你我们两个，守着有我们回忆的小别院，度我们的余生。”

“好。”

第90章 天女归天，故缘方始（大结局）

妖煞尊帝站在窗前，看着满天飞舞的大雪，眼神深沉得很。

“最后一夜了……”

“你知道吗？这一夜是我最后一次觉得彼岸天是有颜色的。”

“没有你，长生也没有意义，我的人生路就到终点了。”

“这些话，我不敢对你说；但有些事我必须要做！”

……

短暂的三日幸福时光就只剩这一夜了，这三天里，无论白天黑夜，妖煞尊帝都不敢熟睡，也根本没有睡意，寸步不离的守着天神；可是，看着天神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他的心就越来越冷了。

如今，渡神泽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了，天神的身体若隐若现得越来越明显，就好像是随时要消失了。

妖煞尊帝转过身，看着床上昏睡的天神，走过去，俯身帮他掖好被子，在他额间落下一吻，然后转身离开；

“妖儿，你要去哪儿？”天神虚弱的拉住妖煞尊帝的手，眼睛模糊的看着转身对着他微微一笑的人；

妖煞尊帝反握住他的手，摩挲了一会儿，然后把他的手放回被子里，轻声的说：“我出去一会儿，很快就回来。”

天神看着他，不应话，也不松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握紧，因为他的神情像是在隐瞒了什么。

“放心，就一会儿，一会儿我就回来了。”

“妖儿……”

“天神，你说过会为我尽力多活一秒，所以一定要说话算话，一定要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