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起哄的笑着。
一直低着头的人,将手心里的筷子捏成了两折。扎出了血,也没有抬起头。
领头人的脏手待摸摸少年无暇瓷白的脸颊时,少年突然微微抬起了脸,看向了他。
闯入者恍惚间生出了一些错觉,仿佛这人是霜雪化成,无动于衷的雪雕。
那眉宇间的怜悯与浓郁不散的戾气,硬深深逼退了他半步,他从坏了的桌子上刚下来,就踩到了什么湿漉漉的东西上。
“你....”他张了张嘴,嗓子却被堵住了。
少年的目光冰冷刺骨,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不就是一碗粥吗,至于吗?他才是恶人,怎么能被一个白脸小子吓退,他提了提胆子,又想开口,就发现其他手下都在以惊恐的目光看着自己。怎么了?
下一秒,他的上半身就从自己的腿部整个划了下去,鲜血才从腰间流出。
剑太快。
领头人睁着眼睛失去了气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没想明白,就已经变成了两节。
季裴提着从这些喽啰身边吸来的破剑。萧然站起,清冷皎白的面容没有一丝波动,像是刚刚斩落在地的不是人,而是什么木头桩子。
抬脚便往围着玄琛的那几人走去,他每走一步都有人倒退,最后惊叫着全都跑出了室内。
这些都是筑基不到的修士,说是修士,糊弄下普通人还行,在季裴眼里连蝼蚁都算不上,随意出了几剑,几道红影便像是死神的镰刀立刻收割了数条性命。
玄琛这时睁开双眼,未去见底下人的惨状,光凭气味就已经让他蹙了眉。
“为师何时如此教你?”
手段过于残忍。
甚至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徒弟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这个猜测只在脑子里一闪而过。
就被扑在了他怀里的季裴打散了。
怀中的少年身体微微发抖,像是非常害怕地道。“他一提魔尊.....我还以为是有人追着我们来了呢。”
自从两人起了隔阂之后,季裴再也没有这么扑过他。
玄琛立刻不猜了。
他怕戳中季裴的伤心事,又愈加在意那个不能提的魔头,到底除了喂季裴转魔丹以外还做了什么。
这两相纠结的事撞到了一起,让他只能沉默。
他微微抬手拢上季裴的肩膀。
那目光低垂着,一如往日一般宁静,有些深刻的压抑没有人能看见。
季裴肩膀埋了一会儿之后站了起来,捂住了鼻子。
“这里血腥气太重,师尊先等着,我去外头探探情况,赶快离开这里才是。”
玄琛眼神闪烁了片刻。默许了。“.....”
走出了客栈房数丈,在角落里,季裴刚刚还笑的嘴角立刻变成了冰冷的弧度,对着空无一人的墙角,似笑非笑道。
“那个什么无脑魔尊,还是无量魔尊的,他的命就别留了。”
他统一了魔域才自称为尊,现在魔尊这个称号这么不值钱吗?
听说还是月刹宗的长老?有趣。月刹宗好歹是和他们天魔宗争了一辈子的魔宗,帮他们清理一下门户,他们未来的宗主自然会感谢他。
“是,少宗主。”
第5章
季裴知道自己手下办事的利索程度,转身,轻搭着横梁飞身而下,在一楼缓缓落下,从师尊储物戒拿出来的新道袍划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一楼正是老板娘的卧房。
......
老板娘卧房内。
“你一个客栈老板娘,把自己的客栈倒是开成了花楼了。”
清冷地声音微微压低,如情人呢喃又似鬼魅锁魂般突兀的盘旋在耳侧,老板娘心里猛地一凉。
没等她转身。
粗壮横纹丛生的脖颈被人从背后紧捏着,力度多一分都会让她立即没命。
她分明觉得这人的声音非常熟悉。可是就是想不起是谁的声音。
“老祖,祖...宗,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你注意打到我身上也就算了,竟然敢碰我师尊!”季裴冰冷指尖扼住老板娘脆弱的咽喉,正准备狠狠一扭时,想起了道修的规矩。
这个女人只是个凡人。
“咳,原来....是道长。”老板娘转了半个身看清了到底是谁捏着她的脖子。脖子还痛着呢,却装出了若无其事的样子,巧妙地掩藏了眼眸里的惊恐。
这个人!怎么完全换了一个气场!怎么一个好好少年,转眼就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季裴松开了手,女人从他手下滑下,跪在地上剧烈的咳嗽。
隐在暗处的忠仆蓦然出现。
“少宗主,有何吩咐?”
“把这婆娘扔去花楼。她那么喜欢做老鸨的生意,不如让她自己好好照顾一下那些人。”季裴眼中恶心都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