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的女人(65)

若成功了还好,如果失败了,说不定真的要走原主老路直接死在他手里。

顾盼想的多了便开始昏昏欲睡,眼皮子快要合上之前,马车停在侯府门前。

后院里屋早就点了炉子,烛火将整间屋子照的透亮,蜡烛燃着的明明灭灭的烛光,恰到好处照在钟砚如玉的脸庞。

钟砚连茶都没喝上一口,就被博平郡主叫到前院。

顾盼则是换了套轻便的衣裳,随后洗脸卸妆,镜子里那张干净的没有任何妆容的脸依然漂亮到惊心动魄的程度。

天色逐渐沉下来,前院还是没有消息,钟砚也迟迟没有回来。

顾盼吃了碗素面后就没什么胃口。

钟砚差不多在后半夜才被放回来,走路姿势有些不对,屈膝不敢用力,唇色淡的看不出血色,微蹙着眉,表情也不太好。

顾盼已经洗漱完换上寝衣,赤脚踩在地上,朝他跑过去,问:“博平郡主又让你做什么了?”

他说:“抄几篇祭祖的经文,顺道吩咐了些事情。”

经文复杂繁多,还要跪在佛堂前慢慢抄,天寒地冻,佛堂里也没有烧炉子。

他这副身体本就受不得寒气,在冷冰冰的佛堂跪上好几个时辰,膝盖差一些就直不起来,伤重到如此地步,钟砚还是能面不改色走回来。

钟砚遇上任何事都是这幅镇定冷静的模样,让顾盼总忘记了他今年也不过才刚刚二十岁。

他忽然问:“屋里怎么有股药味?”

“是之前我母亲送来的补药。”

钟砚眼中的讽意一闪而过,眉目平和,莞尔一笑,懒懒散散似是浑不在意,“你母亲也是有心。”

有一瞬间,顾盼都怀疑她的谎言是不是被钟砚给看破了,男人眉梢的嘲讽闪的极快。

再抬眼时,眼角只剩似春风的柔意。

“我常生病,也难怪她忧心。”

钟砚挪着脚,准确无误走到她藏药的柜子,打开柜子,将黄纸袋包好的药方拿出来看了看,然后物归原处。

顾盼张嘴,“你的腿今天该跪疼了吧?要不要贴些膏药?”

钟砚没理她。

他这个人一生气,就不太爱搭理她,做戏也懒得同她做,板着张冷脸,一字不吐。

顾盼坐在床头,钟砚沐浴换衣出来后,看她眼巴巴的望着自己,嘴边绽放个讥诮的笑,“为何不睡?”

顾盼轻抿嘴角,直接问出口:“你在生什么气?”

其实钟砚的瞳色不算深,光线折射下衬的浅显,这双淡漠的、仿佛永远都不会有情绪的双眸,就这么冷冷的看着她,吐字亦不带任何的情绪。

“窈窈。”亲密的小名从他口中说出来稍显几分诡异刻薄。

“你吃的药到底是不是你母亲给你的呢?”

顾盼喉咙一紧,说不出话,面色惨淡,看着有些可怜。

钟砚眸色未变,眼底情绪也没有掀起波澜,薄唇轻启,吐出的字眼像利刃一刀刀落在她身上,“你母亲没有给你送过药。”

顾盼的心不断往深处落,指骨攥白,用力捏着衣角。

“嗯,不是她送的。”

钟砚拾起桌上的小剪刀,漫不经心将床头外的另两盏灯芯给剪断,屋里一下子暗了暗。

暗到看不清他的脸,阴影下只留轮廓剪影。

“所以那是补药吗?”他问。

顾盼攥紧自己的手指头,“不是。”

钟砚分明什么都知道了,一句句询问都在逼她自己亲口承认。

“那是什么呢?”

顾盼仰脸仔细盯着他的脸看,很努力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不同的情绪,但他依旧淡然。

哪怕钟砚在生气,从他的眼中,也找不到蛛丝马迹。

“你知道是什么。”

钟砚莞尔,“嗯,我知道,是避子的药。”

顾盼忽然间释怀,直说:“我现在还不想要孩子。”

“为什么?”

“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照顾一个孩子。”

钟砚的食指轻敲着桌面,狭长双眸紧随着她的脸,看着少女紧张不安脆弱的快要哭出来的可怜模样,亦从容不迫,“若你不想养,我可以送去别处让其他人教养。”

语气冷寂,穿心刺骨。

顾盼一下子被他说红了眼睛,轻咬唇瓣,她相信这是男主真的做得出的事。

书里面他就是这么做的。

顾盼更明白了,此时此刻,男主对她,和对书中原主是一样的,能做出相同的决定,相同的事情。

钟砚对她还没有心。

也不会为她心慈手软。

她的眼睛酸酸涨涨,好像下一秒就要掉眼泪。

顾盼低着脸,委屈的眼泪淌满脸颊,眼前多出一只修长的手,钟砚拿着自己的手帕,似有万千柔情,替她抹去眼泪,“怎么哭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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