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盟主是女郎(49)

作者:安徒僧 阅读记录

此时白鸩抢了两步上前,细细地打量着天明,口中不觉喃喃道:“像,真像……你与她……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天明身子剧震。听白鸩话里的意思,她似乎是知道他母亲是谁!

他自小流落江湖,在遇到戚阿蛮之前,待过戏班子,做过青楼楚馆里的小龟奴,为了从戏班子里逃出来,被人打得遍体鳞伤,一个人在黑竹林里跌跌撞撞地跑了两天,饿得眼发晕时,才碰到了难得大发善心的戚阿蛮。

在最狼狈的时候,他也不曾想过自己的母亲是谁。那样的一个人物从未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年幼的他自然也没有任何期待,直到他遇到了戚阿蛮。

戚阿蛮虽也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但他却无比羡慕阿眠,那个有着灿烂笑容的女人,是阿眠的娘亲。

他的又在哪里呢?如果娘亲还在的话,她会像戚阿蛮一样做菜给他吃吗?

白鸩的话似一道光垂下,照亮了他心底的惶惑与怅惘,他只觉嗓子有点发紧:“你知道我娘是谁?”

“你不知道你娘是谁?你没有娘吗?你是孤儿?”白鸩一连问了三个问题,步步直逼天明最不愿面对的身世。但此刻,他心底却生出一股希冀,因为他看到白鸩的眼睛也随着这三句话亮了起来。

从天明的眼神里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白鸩原地踱步起来,像是在自言自语:“是了,当年孩子没死……被送往了南边……南边……”

天明被白鸩的自言自语惹得迷茫又心焦,十年的大祭司生涯已将他打磨成一尊不知喜怒的雕像,此刻却忍不住流露出一丝迫切,道:“我不知道我娘是谁,我是孤儿,你可认识我娘?”

白鸩来回踱步的身形骤然顿住,抬眼直勾勾地盯着天明,半晌,一字字道:“对,我认识你娘。”

“你本姓郁,你娘是昆仑派的掌门,她叫郁霜衣。”白鸩从身上掏出一块山玄玉剑穗,将它轻轻放在天明手心里,看着他,郑重道:“你带着这块剑袍,北上去昆仑找郁掌门,她见到这块剑袍,就知道是谁让你来的了。”

天明被塞了一块剑穗,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是本能地反手攥住白鸩的手臂:“昆仑掌门……她真是我娘?”

白鸩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脸,道:“你们两个,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如果她不是你娘,我也想不出别的可能了。”

天明垂下眼睛,看着手里的剑穗,胸中有许多话想要一股脑儿问出来,却不知要从何问起,最终缓缓松开了抓着的手,低声道:“……她当年,为什么不要我?”声音很轻,刚出口便飘散在攀月山巅的风里。

白鸩一愣,突然不知该如何解释。

当年她还是那人座下大弟子,那人的孩子出生时,她只看了她一眼,便决意让她将孩子送走。

那时的白鸩也只有十几岁,不忍这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孩死在昆仑的冰天雪地里,便将他交给了一个南下的商队。

可没过几年,那人便又疯了似的找这个孩子,而当初的那个商队只是临时搭伙,到了大兴城便各自谋营生去了,当年抱走孩子的人只说卖给了牙婆,后来的去向一概不知。

那人一怒之下杀了所有能找到的当年商队的人,连带着那个牙婆也没有放过,然而辗转十余年,却再也没有寻回自己的孩子。

她有时也忍不住想,当年那人毫不留情地将她逐出师门,是不是也在记恨她亲手送走了她的孩子?

可她也只是听从了她的命令而已啊。

这个问题,白鸩决定留给郁霜衣自己去解释,于是道:“你去找她,她会告诉你当年之事的。”

“可是……”天明也不知自己此刻为何会有这么多的犹疑,他本不是一个瞻前顾后的人,可在这一刻,他的心底被隐秘的紧张与担忧填满,方才的喜悦好似只是昙花一现便不见了,“我们十多年未见,她怎就能认出我是她的孩子?”

白鸩被天明的犹豫不决扰得有些烦躁,心想,这人虽然位尊苗疆大祭司,内里果然还只是一个孩子,面对尚在人世的生母却没有勇气去找她问个究竟,心性比他母亲可差得多了。

她敷衍道:“母子连心,你是她的儿子,又长得这么像,她怎么可能认不出来你?”

天明握着手心里的剑袍,力道大得能将玉玦捏碎,却浑然不觉。思索片刻,他终是下定决心,沉沉地应了一声“好”,便转身离开了罗浮宫。

下山的路上,天明一直举目望着北方。一只孤雁撕裂长空,嘹嘹呖呖地向北飞去,几度想要停下来歇歇脚,却似乎是畏惧池塘里自己孤独的倒影,几度盘旋不下。

他很早就听说过郁霜衣的名字。苗疆虽然闭塞,但以郁霜衣在武林中的非凡地位,他想不知道也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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