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钟，王金花开始炒菜，因为准备的菜比较多，一道一道的炒出来太慢，王金花索性引了三个锅框的火，同时架锅，将三个孙子喊过来烧火。

如此下来，几轮过后，当韩森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的时候，韩大勇掐着点回来了，手上还提着一个电视机一般大的蛋糕盒，馋的几个孩子欢呼一声扑上去。

天还没黑，生日蜡烛点起来没氛围，王金花顶着孩子们失望的小眼神将蛋糕收到了柜顶上，虎着脸说，“先吃饭，不然不准吃蛋糕。”

“好吧。”

好吃的恨不能把舌头咽下去的饭菜很快让孩子们将蛋糕忘在脑后，一个个甩着胳膊大快朵颐。难得气氛好，韩大勇还被王金花破例恩准可以小酌几杯。

月亮不知时候何时悄悄爬上来，躲在云彩后面偷偷瞧着这一家人，一切本该平静又美好，不想韩进轩回来了。

刚跑完长途的他即使在家里睡了一下午，脸上尤带倦色，下巴上还隐约可见冒头的胡渣。

本来他可以休息充足，明早再过来，但一想到明天就是妻子的忌日，韩进轩就睡不着，一个人呆在家里冷清又孤独，他总是忍不住想起亡妻，就想着上山一趟，正好撞上一家人笑眯眯的将韩婉研围在中间催她许愿吹蜡烛的一幕。

月光加烛光的双重效果叠加下，将屋子里的一家人脸上的幸福和满足放大了数倍，尤其是韩婉研发自内心的笑容，看得韩进轩眼睛一缩，心头冲上一股邪火，怒气冲冲的进了门。

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时一把掀了桌子，指着懵在原地的韩婉研，几乎是怒吼出来，“你妈怎么死的你不知道吗？哪来的脸在这里过生日！告诉我，你凭什么！”

第16章 016 不要爸爸了

王金花的第一反应就是将小孙女护在怀里，“妍妍，没吓着吧，先让哥哥们带你回屋好不好？”

韩婉研眸光沉沉的瞥了面目狰狞的“父亲”一眼，极尽讽刺，“好。”

三兄弟谁都没有说话，俱板着一张小脸，韩鑫和韩森过来一左一右的拉住妹妹的手，沉默的进了里屋，关上门。

几个哥哥谁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好打开电视给她调出平时爱看的动画片。

就连韩淼都被吓得缩在哥哥怀里念叨“爸爸好吓人”，年龄最小的韩婉研却没有丝毫反应，不哭也不笑，看得人心里一揪一揪的，难受得紧。

隔着一扇门的堂屋里。

“啪”地一声脆响，王金花这个耳刮子几乎用尽了全力，打得韩进轩直接偏过头去。她明显是气狠了，指着不争气的儿子声音都在打颤，“你发的哪门子疯！”

擦了擦嘴角的血，韩进轩难得硬气一次，和母亲据理力争，“我发疯？是，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青禾，可再怎么说她也是你儿媳妇，又给你生了四个孙辈，我不求你能念她的好，但最起码应该给死去的她一点尊重！”

“尊重？！你还要我怎么尊重，难道要全家人陪你一起肝肠寸断，那这日子还过不过了！”王金花对他简直失望透顶。

“那你也不能在青禾忌日的关节眼上给害死她的人过生日！”

“啪！”这一下，是韩大勇打的，“青禾的死你怪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怪妍妍，她才是最无辜的。”

王金花怒极反笑，“行了，既然你先提出来了，那我今天就和你好好掰扯掰扯，妍妍想出生吗？妍妍想有你这样的爸爸吗？还有，你明知道你媳妇身体不好，为什么还要配合她生孩子？”

韩进轩，“不是你一心想抱孙女吗？”

“又怨到我这里了是吗，别说我没给过她压力，就是有，你可以拒绝啊，你可以不生啊，难道我能按着你们的头生孩子吗？”

一句接一句的质问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尖刀，直直刺进韩进轩的心脏，他摇着头，“不，不是这样的。”

王金花毫不心软的继续插刀，“就是这样的，以后我再也不想听到从你嘴里出来任何指责妍妍的话，因为你没有资格。现在，给我滚！”

等屋子里重新剩下老两口，韩大勇上前揽住老妻的肩膀，“那种蠢货不值当你动气，气坏身子多不值啊。”

“我不是为自己气，我就是觉得妍妍委屈，她还那么小，凭什么要遭到这样的对待。”

两人一阵对话，最后统一了态度：以后只管好孙子孙女，至于儿子，当没生过！

……

等外面的争吵声停了，韩鑫才带着弟弟妹妹出来，屋里已经收拾干净。见到他们出来，王金花忙挤出笑脸，“妍妍，没事啊，你爸犯神经呢，奶帮你教训过他了，赶明儿让爷爷再给你买一个更大的蛋糕，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