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承欢见此，哭笑不得。“你这是要将本宫打扮成江湖侠女不成？”

秋水娇俏道：“江湖侠女哪有娘娘的半分风姿。外面冷，多穿些，总归没错。”

霍承欢不再与她相争，两人一路漫无目的的朝外走路。

今日宫内果然寂静，两人走了一路走走停停，竟未碰到一人在外。

秋水疑惑。“今日宫中怎的如此安静，竟连个巡逻的侍卫也没有。”

霍承欢轻笑着解释道：“楚国如今国库空虚，前几日因江州瘟疫一事，皇上已经遣退了宫中数千名宫婢奴才，就连宫人每月所得的俸银，也逐一减少一半。各宫的吃食用度也在轻减。今日是昭仁公主出嫁的日子，皇上为替林婉争足脸面，前去相送的人，每人皆可得到一份封赏。银子虽然不多，但对于楚国的现状来说，自然有人在乎。”

秋水听闻，顿时明白了过来。虽然见霍承欢满脸平静，可心中还是觉得愧疚，不该在霍承欢面前提及此话题。

正当她想着要找什么话题来安抚霍承欢之时，便突闻哪里传来一阵孩子细小的哭声。

“娘娘。”

“嘘。”霍承欢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没有犹豫的一路遁着那声音而去。

据她所知，宫中并没有什么孩子，若有的话，也只有……

穿过两重月亮门，那声音已经近了。霍承欢抬眸望去，那声音分明是从一处假山背后的回廊传来的。

秋水正欲上前怒斥，却被霍承欢再次挡了下来，两人慢慢的接近。

“你说我们怎么这么倒霉？别人都去领赏去了，我们却要看着个没人要的奶娃子。”

“可不是吗！那赏银倒是小事，我们在这广阳宫中，日子本就不好过。若是被这无名无分的小杂种拖累一辈子，那才叫冤枉呢！”

霍承欢听闻，这才惊觉，与秋水闲逛，竟走入了以往四皇子所居住的广阳宫。只是方才入门时，并未看到门匾上写有广阳宫三个大字，再看这院中如今萧败的样子，显然是自四皇子死后，便渐渐的落败了。

而这两名宫婢是在抱怨自己倒霉，被留下来照顾楚国唯一的皇长子。

听这两人的语气，想必这孩子虽然活了下来，却过的并不好。她侧身躲在一块凸出的假石背后，抬眸望去，眼前的一幕令她惊呆了。

只见小皇子身着一件单薄的青衫，鞋袜未穿，趴在冰冷的青石板上，瘦小的身子被一条手指粗的麻绳困在脖子上，以防止他爬的太远。而牵住那绳子的人，是一名三十岁的老嬷嬷。另一名则稍微年小一些，双十左右，显然是一名奶娘。

她们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却在这样冷的天，让小皇子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在地上爬来爬去。可能因实在寒冷，小皇孙被冷的面色发紫，所以便哭了起来。

但那二人见此，非但没有一点怜惜，那奶娘还走过去直接踢了小皇子两脚。小皇子哭的愈加厉害，那奶娘便越是恼怒。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害的我们要留下照顾你这个小杂种一辈子，我们都还没有哭，你有什么好哭的！”说罢，又是上去踢了两脚。

小皇子吓的满地乱爬，只想逃离。可还没爬多远，便被那拽住绳子的老嬷嬷如同拎小狗一般的用绳子拖拽了回去。

小皇子被勒的满脸青紫，却依旧挣扎着想要逃跑。

老嬷嬷见此，心狠的一脚踩在小皇子的身上。

“人小力气倒是挺大的。想跑，门都没有。你害得我们不好过，你也别想安生。最好冻死算了。”说罢。便将小皇子再次如小狗一般的提了起来，直接从回廊处扔了出去。

小皇子直接被仍落至雪白的雪地上，冻的全身发抖，也因那一摔，额头上被磕出一个血窟窿出来。

霍承欢再也忍不住了，脚步刚踏出去，便听闻那奶娘又道：“我看这小杂种留着也没有用，不同就让他冻死好了。我们也好早些交差，说不定还能……”

“放肆！你们两个贱婢好大的胆子！”霍承欢出言打断，秋水则立即上前去将已经奄奄一息的小皇子抱在了怀中。

那两人是广阳宫的老人，之前霍承欢来过几次广阳宫，她们自然是认识的。霍承欢如今是皇后，就连皇上也要忌惮她几分，如今见霍承欢突然出现，她们只觉得腿脚一软，立即跪了下来。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娘娘……”

霍承欢本还想惩罚这二人，但听秋水道，小皇子怕是要不行了，便立即没了心思教训这二人。临行前，不忘狠狠的恼道：“若是小皇子出了事，你们二人便等着替小皇子陪葬吧！”

二人一听，正欲求饶，便见霍承欢的身影已然出了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