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皇帝的竹马伴读(321)

他只能暗自祈祷他收买的那个侍从没有得手,就算被抓了,也不要供出他来。

他可根本没想过这件事情要怎么收场。

陈宿见他坐立不安的模样,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了?”

李煦哪里敢说,就要含糊过去。

这时候已经是清晨了,陈宿推着轮椅出去,到了公仪修的房门外,可是房门紧闭,今天宋皎没有派人送东西过来。

宋皎明明和庆国说定了,每天会送公仪修一点东西。

公仪修这回出使齐国,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庆国肯定不会动他和他的家人,庆帝还乐得看见宋皎和他关系好。

一来文人忘年之交,是一段佳话,能够彰显庆国仁厚;二来这两个人,一老一小,翻不起什么波浪。

往后若是宋皎出征,他把公仪修和他的家人学生往阵前一推,就算不能让齐国不战而退,也能拖延时间,岂不美哉?

所以庆帝那边不可能有多余的动作。

陈宿只能联想到昨天夜里李煦古怪的表现:“去,派人去对面看看。”

*

宋皎身上都是伤,撞出来的、磕出来的,手脚上都是被绳子捆出来的淤痕,他不知道在哪里碰的,额头上还磕出来一个大洞,血淋淋的。

被救回来的时候,宋皎就在发热,喂了两颗急救的药丸之后,他就开始发冷,还开始发抖。

给他加了几床被子,又点上炭盆,房间里暖和得很。

可是却还宋皎陷在梦魇里,闭着眼睛说胡话,双唇干裂,唇角还被拉了一道口子,已经结痂。

宋皎说胡话,大部分喊的是“爷爷”,然后就喊“系统”,都是他的长辈,在他心里是最可靠的人。

他一皱眉头,就要牵动额头的伤口。

谢沉匆匆换了衣裳,就守在他床边,手上虎口包着细布,看见宋皎要皱眉,就连忙碰碰他的额头,让他把眉头舒展开。

其他时候,谢沉就握着他的手,好让他抖得不那么厉害。

后来大夫煎好了药,要喂给宋皎,谢沉自己坐在榻边,把人扶起来,让宋皎靠着自己,然后接过药碗,舀了一勺汤药,递到宋皎唇边,送进他的嘴里。

正当这时,宋皎像是有所察觉一般,轻轻地喊了一声:“谢沉……”

谢沉登时红了眼眶,手里捏着勺子,又递到他唇边:“你喝一点。”

可是宋皎分明没有醒来。

他只是不自觉地喊了一句,很快这句话又变成了:“爷爷……”

谢沉偏过头,脸颊贴在他的头发上,眼泪也滑进他的头发里。

太不好了,这样真是太不好了。

他们就该天天待在一起,要是有一天不在一起,就要出事。

谢沉忽然发现,他真是太喜欢宋皎了,喜欢到早已经习惯了有他在。

他几乎无法想象,如果没有宋皎,他一个人该怎么生活。

这比喜欢厉害得多,深厚得多。

他爱宋皎,有知慕少艾,也有情深似海。

知慕少艾,是家里人都以为,他们只是一时兴起,少年人贪恋美色,还怕他们耽误学习;至于情深似海,家里人都不知道,他们两个竟然也毫无察觉。

谢沉和宋皎正在跨过少年与青年的界线。

越来越复杂的成年世界的感情,就连他们自己也看不清。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谢沉和宋皎一定要在一起。

谢沉的手抖得厉害,侍从们把药碗从他手里接过来,由他们来给宋皎喂药。

谢沉就死死地抱住宋皎,避开众人,脑袋缩在宋皎的身后,紧紧地贴着宋皎的头发。

他躲在宋皎身后,双眼通红,紧紧地咬着后槽牙,不让自己的哭声被旁人听见。

只有昏迷的宋皎知道他哭了,从谢沉颤抖的双手,震动的胸膛,还有落进他头发里的眼泪。

谢沉哭得可怜。

*

给宋皎灌了一碗汤药,人还是没醒。

大夫说,身上的上都不碍事,可能是额头上的伤撞得厉害,得缓几天才能醒。

谢沉握着他的手,侍从们谁也不敢上来劝,只能候在门外。

谢沉就这样守在宋皎床边,握着他的手,哭了一整天,哭到没有眼泪可流。

这天傍晚,他推门出来,侍从们诧异地回头看去,以为是宋皎醒了,可是谢沉却一言不发。

谢沉想出门一趟,但是还没迈出脚步,就缩了回去。

他又走回床边,看见宋皎还好好地躺在床上,才放下心来。

昨天就是这样,他才出去没一个时辰,宋皎就不见了。

他简直不敢离开了。

如此反复三次,走到门前,又走回去,侍从们也看不下去了。

“殿下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谢沉嗓音低哑:“把那个叛徒带到院子外面,你们在这里守着,要是再把人弄丢了,按军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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