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的求知欲显然超出了林昭的期许。

林昭看起来很惊讶，如果他不是知道眼前的人鱼可以光凭牙齿就可以咬死人的话，他一定会觉得这个人鱼是多么的温顺可爱并且好学。

给小人鱼上课这并不在林昭的工作范围内，如果他要教授小人鱼知识的话，会浪费他的很多时间。

林昭有些犹豫。

“林～”

“林、林～”

好吧，也不是不可以。

白咎就是仗着自己现在是条人鱼发挥种族优势，使劲用他那可爱到爆炸的脸撒娇。

果然林昭答应了。

但是人鱼学习语言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最困难的一件事就是他的尾巴经常就会掀起一阵浪然后不小心把林昭的衣服打湿，每天林昭都要换三到四次衣服，久而久之，林昭干脆直接把备用衣服和烘干机带过来了。

而白咎也是第一次看见林昭受伤的地方。

爆炸留下的伤痕不仅仅是在脸上，大部分其实是在背部，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看大不出来了，只是脸上的伤疤却久久的没有消退。而林昭的身体因为长时间待在实验室里变得不健康的苍白，肌肉也逐渐退化。

尤其是双腿，林昭好像格外介意这个事情，每一次走路都尽量走得很慢，让他的残疾看起来不甚严重。

“忒弥斯。”林昭在脱下上衣的时候叫了小人鱼的名字，“不要看。”

是怎么样的伤痕才会让林昭那么在乎。

白咎眨了眨眼，然后转过身去。

但林昭不知道，玻璃其实是反光的，特别他的水池还是圆柱形的。

所以白咎选择闭上了眼睛。

“林，你好了么？”白咎问，经过一个月的学习，他现在已经可以理解一些简短的句子了，但是太复杂的，白咎还是听不太懂。

他已经在心里狠狠地把002唾弃了一百遍了，好歹让他能够听懂这些人在说什么吧，但002坚持他没有这方面的功能。

“嗯。”林昭转过身，方才湿透了衣服已经被丢进了烘干机里，他走过来，敲了敲玻璃池壁，“忒弥斯，我要给你换水了。”

哦，这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每一次换水，都有一个短暂的缺水期，而那个时候，林昭会选择把他放到一个桶里，虽然后来在他的抗议之下换成了一个水缸。

尽管白咎知道在换水的时候，身体的接触是难免的，但是每次林昭碰到他尾巴的时候，他还是会觉得很奇怪。

林昭将水池里的水放得只有一层薄薄的底，从双重气阀门的外门走入，他深吸了一口气，小人鱼的尾巴比刚捕捉上来的时候颜色更加鲜艳，而原先蓬乱的像水草一样的头发在悉心的照料之下也变得富有光泽了。

白咎能够感觉到林昭抱起自己一次比一次吃力，这次花费的时间比以往更久。白咎被林昭抱在怀里，他能感受到林昭强有力的心跳，已经逐渐变得短促的呼吸。

“林，我是不是变重了？”

林昭很诚实的点了点头，随后低头看见小人鱼伤心的表情，才改口，“可能是我体力变差了。”

离开了水池后的空气更加干燥，飞速地掠夺着白咎皮肤表面的水分。

而这种不适感在重新回到水的怀抱的时候才得到了缓解。

林昭在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依旧很沉默，他将手伸进水池内，将局限贴壁的鱼尾重新调整了一下位置，但是每一次他手指碰到鱼尾内侧的鳞片时，小人鱼的身体就会不受控制的抖动一下。

而且，林昭怎么觉得，手中的鱼尾，似乎比之前的要大上许多。

“林昭，看起来你很适应保姆生活啊，没想到学院引以为豪的天才现在只能打扫鱼舍了。”先前和林昭起过争执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房间里面，他嚣张的走了进来，上次被自己咬伤的部分现在已经完全好了。

看来自己咬得还不够狠，应该直接把他的手咬断的。

白咎的眼神顿时变得凶狠了起来，他本来就是高贵的捕食者，那个男人在看见白咎的眼神后停在了原处，“咳，林昭，我过来就是通知你一下，你待会来帮我们整理一下数据。”

“好。”

林昭不反抗的语气让男人气不打不处来，但是碍于人鱼在，他实在是被咬怕了不敢靠近，和上次一样，他用力踹了一下门，忿忿不平的离开了。

“他是谁？”

林昭愣了一下，刚才小人鱼的眼神有些陌生，一直笑眯眯的眼睛突然凌厉了起来，就好像是猎人盯着猎物的眼神，“郑夐，一个...”林昭琢磨了一下用词说，“脑子不是很好用的人。”

白咎这句听懂了。

是个笨蛋嘛。

“我不喜欢他，他上次摸我的尾巴。”白咎想了想，觉得这样说可能不太好，毕竟林昭偶尔也会碰到他的尾巴，“但你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