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今天也在混吃等死(重生)(187)

作者:断水刀 阅读记录

他一哭,庆元帝不禁把京中情况往坏了猜,瞬间慌了了,尚算有力的左手向后一撑,他艰难地坐起来:“烽,出,出事?”

“陛下您放心,太子安好,”吴质赶忙上前扶住他,“各位殿下也都平安,王爷这是太担心您了——王爷,京中出了什么事情,您快说啊。”

一连三昼夜,除了吃饭解手都不下马,唐煜本来就是强弩之末,猛地跪下后两眼一黑,身子前后晃了晃,险些栽倒在地上。他不得不借着跪下的姿势狠掐了大腿处细嫩的皮肉两下,靠着疼痛集中精神。

不能一气讲出来,那就说一半藏一半吧。

“回禀父皇,南方边境时有异动,南陈贼人有进犯大周领土之嫌。三哥原本是要过来迎驾的,可是临出宫时车驾被大臣们拦住了。”唐煜吞吞吐吐地说,“几位大人跪在承天门苦劝不止,劝三哥以大局为重,号称如果三哥执意要走,就从他们身子上压过去。三哥拗不过他们,便遣臣弟先过来迎驾。”

他精神不振,能想出这样的说辞已是尽力,自认为说的尚算妥帖,父皇病倒前就知道南陈有陈兵边境的举动,如今再听一次也不会受什么刺激。等过个几日父皇身体好转,他再缓缓将南陈犯边的事情说出来,想必那时父皇就顾不上纠结太子为何没来的事情了。

可惜唐煜的体贴听在庆元帝耳中又是另一番意思了。朕放着京城的好日子不过,跑到北边吃沙子,难道不是为了大周的天下,这天下有什么事情是比朕龙体的安危更重要的?朕这个皇帝在北边病得要死了,你们做臣子们居然拦着储君不让他来见朕,究竟是何居心?而且太子居然遂了这些庸人们的意,真的就不来了,平日朕可没觉得他性子这么软和啊,莫非那些劝谏的臣子全是提前安排好的?

重病之人常爱多思,帝王又是天字第一号疑心病患者。唐煜的解释落到耳中,庆元帝怎么听怎么觉得是在欲盖弥彰,怀疑太子以为他快死了,就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借着国事之名留在京城逍遥兼等着接遗诏,同时打发有可能碍事的弟弟出来跑腿。

果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不愧是朕亲手教养出来的太子。庆元帝怒极反笑。

中风之人不宜动怒却是真的,庆元帝顿时就有点不对,一只手紧紧握成拳头,另一只手无力地耷拉在身体一侧:“你,出,出去!”

唐煜惊惶地抬起头:“父皇,您——”

“出去!”庆元帝的这声怒吼干净利落,依稀带了点往日在勤政殿大朝会上咆哮朝臣的风采。

唐煜无法,依言退下了。

黑暗之中,庆元帝的胸膛剧烈起伏,又过了一会儿,他身子慢慢向后倒去。扶着他的吴质慌忙叫道:“太医,太医!”

御帐中一片慌乱。皇帝不好,整个营地别想清净,才迈进刚腾出来的帐篷扑到床上准备好好睡一觉的唐煜被迫调头回来侍疾。

这么折腾了一夜,唐煜再撑不住了。他平常过惯了舒坦日子,身子骨养得很是娇气,本来就承受不住连日的颠簸劳累,见到活着的亲爹后心里一直绷着的那股子劲懈下去,人一下子就倒了。

第二日皇帝醒转,就听说次子也病了。他昨晚冲唐煜发的那通火其实是冲着太子去的,闻讯后不由得有几分懊悔。

吴质小心观察着皇帝的脸色,琢磨了一会儿便决定给齐王卖个好,将其一路奔波赶路的艰辛娓娓道来:“王爷是昼夜兼程赶过来的,路上马都跑死了两匹,刚到的时候奴婢看王爷走路姿势都不对……听说不巧路上又遇到了一小股游兵,盔甲上还带着血……”

听了这番解释,庆元帝心头的悔意又深了些。唐煜一病就病了半个月,他的这份悔意与日俱增,于是等唐煜病愈后再来探望时,就收获了一个说话不利索但异常和蔼可亲的亲爹。

前后差异之大,令唐煜颇感受宠若惊。

中风的病人不宜长距离挪动,大军随后驻扎在边境一座较大的城池,以供庆元帝修养。等唐煜收到南陈第一波进犯被打退的消息,这才敢将事情真相告知庆元帝。

经过一段日子的精心调养,庆元帝渐渐好转,虽说半边身子依旧不灵便,说话含含糊糊的像是含了口水在喉咙里,但至少神智清明,精力也好了许多。

沉默半晌,他说:“难怪武清,侯,着急,让,让大军回去。”大军在外,粮草筹备是桩难事。有了粮草还得派人运到前线,路上就得损耗一小半。且北周还在与南陈作战,太子唐烽需要参与这批参与北伐的百战之师迅速投入战斗。武清侯接到京中传令就来与唐煜商议,二人随后以城池窄小及粮草短缺等理由劝说病床上的庆元帝同意分批撤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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