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君瞬间瞳孔一缩。

莫昭深吸一口气道：“我听哥和封修暝说，那晚你们不止聊到了你的打算，还说过深渊裂缝在扩大，而你说深渊裂缝扩大不能阻止，魔气无法消失，对吗？”

顾清君沉默不语，气息却微微有些乱。

他想阻止莫昭继续说下去，却看着莫昭没有动弹。

莫昭笑了下：“其实师尊你很清楚，深渊裂缝早在百年前就可以关闭，因为浮世镜诞生在深渊和人间的交界处，一体两面，一面沟通现世，一面连接深渊，它将深渊和人间的入口粘黏在一起，防止魔气外溢，也保护人间不被魔气所侵蚀，但它的粘性却在慢慢消散，所以浮世镜需要一个媒介，来帮它一起继续将深渊和人间的入口闭合，而我……”

“够了！”

顾清君胸膛剧烈起伏，他闭了闭眼，声音嘶哑道：“够了，别再说了。”

莫昭又想笑一下，然而嘴角勾起，却又很快放了下去，他呼出一口气，叹息道：“原来师尊你真的早就知道，难怪……难怪你不想浮世镜认我为主，难怪你会容忍黎怀瑾那么多年……”

“昭昭，你听我说……”

“所以师尊放任自己入魔，想要亲自控制魔物，也是为了我吗？”

莫昭打断顾清君，一字一顿道：“师尊是觉得，哪怕魔气无法得到遏止，但也有别的办法能阻止魔物为祸人间，对吗？所以……你是不是早就有这个打算？”

在他还没从小世界回来的时候，更甚至这百年间，一直在寻求其他办法？

这一瞬间，莫昭想了很多。

以往莫昭不喜欢功课，只喜欢去人间玩，莫昊阙为此操了不少心，还曾经很多次说过，以莫昭的聪慧和灵性，如果好好学的话，肯定能进步神速。

这绝不是兄长滤镜，而是真的恨铁不成钢——因为莫昊阙清楚的知道，他弟弟不管是想问题的通透性，还是在对术法的理解和掌握上，真的都非常有天赋，聪慧异常，所以莫昭整天就知道玩，丝毫不懂好好利用这些天赋的时候，莫昊阙才气到无奈，甚至抓狂。

“在不封闭深渊裂缝的前提下，让人间能够维持一个平衡，师尊你是这样想的吗？”

“哪怕魔物无法禁止，哪怕明知道还会不断有人被魔物迫害，甚至沦为魔物，你也不想……”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审核，并没有脖子以下，麻烦看仔细了，别误锁了

第78章 第 78 章

“对，我不想。”

莫昭闭上嘴，看着顾清君。

“我不想，昭昭。”

顾清君伸手抚了抚莫昭的脸，哑声道：“我不想失去你。”

这句话沉重而令莫昭不知所措。

他可以冷静分析顾清君的所有行为，但面对顾清君百年来压抑的感情，却不能理智而冷静的对待，否则这便是对顾清君感情的不尊重。

因为顾清君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为了他，明知道深渊裂缝关闭的方法，也当没有，明知道魔气一直涌入现世，哪怕找再多办法，魔物不绝，人间总会受到侵扰。

——明明顾清君是最眷顾人间的神，却为了他，抛弃了他所谓的坚持和信念。

顾清君的所作所为究竟是正确还是错误，莫昭是最没资格评判的人。

“师尊……”

莫昭避开顾清君的视线，抿了抿嘴唇，继续道：“魔气干扰轮回，将人转化成魔物，魔物不入轮回，会对秩序造成混乱，哪怕魔物可以对付魔物，但你知道这种等级分化和控制，其实是魔物进化的表现，这其实不是一个好现象，我们只是对此找到了一个应对方法而已，而一旦这个应对方法出现问题，那后果可能……”

未尽的话是什么意思，莫昭不说，顾清君也明白。

然而顾清君关注的是其他的点。

“你是在担心冥界？”

“啊？”

顾清君逼近莫昭，低声问道：“昭昭，你担心轮回被扰乱，最终冥界也支撑不住吗？”

莫昭挠挠脸颊：“倒是有这个担忧，毕竟冥界和人界关系密切，但……”

但重点好像不是这个吧？

莫昭偷偷打量顾清君的神色，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也是，以前你就和封修暝玩得好。”

“啊？”

“担心他也正常。”

莫昭：“……”

不是在说冥界吗，怎么又拐到封修暝那里了？

他不是很懂……

见莫昭没有反驳，也没有任何回应，像是默认了一样，顾清君眼神暗了暗。

他还要说些什么，但这时，莫昭房门突然被敲响。

“昭昭，是哥，你睡了吗？我看你房间亮着灯，想跟你说说话。”

莫昭啊了一声，有些慌乱地看了顾清君一眼：“哥，你等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