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妈妈说着，当真跪在地上，给凤栖染磕了几个响头。

凤栖染闭着眼睛，暗暗冷笑。

苦劳？吃苦？这些年，在尼姑庵，欺负凤栖染最多的，就是这老货——

每一年，大将军凤南天就会派人往尼姑庵送钱。

送来的那些钱，虽然没有很多，也足够凤栖染一年到头的衣食住行绰绰有余了。

可是，这老奴拿了钱，吃香的喝辣的，买了很多的金银首饰。

她根本就不管凤栖染，一连几天都不回来。

凤栖染从小饿到大，靠着捡尼姑庵的那些剩菜剩饭活着。

因为，她人傻，所以她不懂得怎么告诉其他人。

她就只能，到处乱闯，到处去偷东西吃。

被人打，被人骂，被人驱赶。

凤栖染就像是一个乞丐一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过着这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生活。

李妈妈如果哪一天钱花完了，她便回来尼姑庵，抓着凤栖染将她丢进河里，让她在冰冷的水里泡着。

她威胁恐吓凤栖染，让她别大喊大叫，她如果听话，她就给凤栖染买烧鸡吃。

凤栖染不敢不听话，时常待在冰冷的河里许久。

直到，她身体发冷，不停的打喷嚏。

李妈妈才将她捞上来，然后，李妈妈再派人去通知将军凤栖染病了。

大将军就会差人送钱过来。

李妈妈拿了钱，也不管凤栖染死活，继续出去逍遥快活。

可怜的凤栖染，每一次都差点病死，却无人过问。

这样的苦日子，凤栖染熬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她能这么坚强的活到十六岁，那就是一个奇迹。

李妈妈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泥土，嘀咕了一句，便转身出了屋子。

第9章 主仆情深

“大小姐，老奴给你磕了头，冤有头债有主，你千万别找我报仇啊。指使我害你的人，是大夫人，是大夫人想要你的命。你若是有怨气，大可去找大夫人去……”

凤栖染轻轻掀开眼眸，望着李妈妈离去的背影。

大夫人，还有李妈妈，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们一个个，就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大将军凤南天得到凤栖染死了的消息，他当场便晕了过去。

醒来后，他立即骑马赶到了尼姑庵。

李妈妈见到凤南天来了，噗通一声跪在他的面前，扯着他的衣袖哭的声嘶力竭。

“大将军啊，你可来了。我们小姐命苦啊……她……她已经没气了啊。”

凤南天满脸悲痛，他眼底微微闪过一丝晕眩。

周管家立即伸手，扶住了凤南天的胳膊。

“将军，你可要保重身体啊。”

凤南天蹲下身来，一把揪住了李妈妈的衣领，恼怒的低声吼道。

“我让你好好照顾染儿，你就是这么照顾的？你这老奴，我要一掌劈死你……”

李妈妈吓得老脸一白，立即低声求饶。

大将军夫人乔氏，恰在这时也跟着赶来了。

她看见这个场面，立即跑过来，拦住了凤南天。

“夫君，你要冷静啊……这事，怪不得李妈妈啊。李妈妈她和大小姐主仆情深，大小姐死了，她是最伤心难过的那个人啊。你万万不能迁怒于她，杀了她啊。如果她死了，估计大小姐在天之灵都不会安息的……”

乔氏的一番话，戳到了凤南天的心坎上。

这个李妈妈自从凤栖染出生起，便在她身边一直照顾着。

若说，谁和凤栖染亲密，除了李妈妈，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了啊。

凤南天脸色灰白的松开了李妈妈，他咬牙切齿的又问一句：“染儿，她是怎么死的？”

李妈妈的身子抖了抖，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回道。

“大小姐她……她是因为吃了带老鼠药的馒头死的。老奴真的不知道，她从哪里捡到的那个馒头，老奴发现的时候，她已经吃了……将军啊，老奴若不是还想着给将军你一个交代，老奴早就随着小姐而去了啊。小姐的死，是老奴看管不周，这才酿成悲剧。老奴有罪，老奴但求一死，下地狱去陪着我家小姐去……”

李妈妈说着，便从地上爬起来，冲着一个石碓，狠狠的撞了上去。

乔氏给自己身边的刘嬷嬷使了一个眼色，刘嬷嬷立即扑过去，抱住了李妈妈的身体。

“哎呦，李妈妈啊，这哪是你的错啊。你可不能再死了，你若是再出事，这京都的人该怎么说我们将军府啊。谁不知道，大小姐她从小就疯疯癫癫的，到处乱跑……你就算有八条腿都看不住她啊。”

李妈妈跌坐在地，嚎啕大哭。

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生无可恋。

尼姑庵里有几个尼姑走过来，说了一句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