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恶(269)

作者:傲娇内怂的小笼包 阅读记录

“该死的中原人,你将为自己的罪孽付出代价,长生天降下诅咒,你注定不得好死,永生永世都要在血海中挣扎哀嚎……”

苏日娜一句话没说完,人已断了气息,死后兀自不能瞑目,血色横流的眼里盛满了怨毒与愤恨,死死盯着定边侯。

草原上最美丽的花,带着淬炼过的毒液与诅咒,凋零在异国他乡的黄泉路上。

杨帆捂住胸口,忽然嘶声咳嗽起来。

他低下头,发现钉入胸口的暗箭似曾相识——那是一枚两头尖锐的银梭,锋芒甚至穿透皮甲,深入血肉三分。

杨帆深吸一口气,将濒临飘散的神识镇回主心骨,咬牙道:“去……去宫里!他有办法!”

亲兵忙不迭答应了,不敢扶他上马,从路边捡了一辆翻倒的牛车,拴在战马身后,拖着往宫城方向奔去。

“我不会死的,”杨帆冷静而清晰地想,“他还陷在宫城里,我要是死了,他怎么办?我就是死了……也不能瞑目!”

“轰隆”一声,闷雷滚过天际,雪亮的电光照彻夜色。

第103章 自焚

深宫中的张景澈没有亲眼目睹京中变故,但这并不妨碍他凭着蛛丝马迹,推测出幕后黑手的身份。当他分析出月照和北勒人之间的关联时,就已经断定,北勒人必定在京中埋了杀招。

“……你憎恨朝廷,也憎恨中原百姓,你想毁了这方山河,叫他们尝一尝你曾经尝过的苦痛,”张景澈平静地说,“但你可曾想过,你想毁了的,正是你父亲曾经不惜性命守护的,你毁了他的心血,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意吗?”

月照像是笑累了,在案后颓然坐下:“悔意?你不妨问问你身后的皇帝陛下和九泉之下的先帝,坐视段家满门被屠时,可曾有过悔意?”

张景澈深吸了口气,问出一个耿耿于怀许久的问题:“当初西北军粮被人调换……也是你干的?”

月照伏在案上,咯咯轻笑起来。

“是我啊,”他愉悦又轻快地说道,“是我授意潮星调换了军粮……那小子蠢得可以,我骗他说,这是皇上的意思,调换的粮食只有三成是霉粮,为的是防止西北驻军吃饱了生事,他居然信了。等粮车运到西北,发现里头全是霉粮时,他当场吓傻了,还想写折子向宫中请罪……幸好我一直派人盯着他,才没叫他露出破绽。”

张景澈捏紧衣袖,不动声色道:“你故意调换粮车,就是为了捆住西北驻军的手脚,好纵北勒大军长驱直入?为了蒙蔽锦衣卫的耳目,你还故意拉世家下水,借着简思晦的手将一部分军粮挂上民粮的标牌运往辽东,剩下的大头则是走了宝鸡何家的路子,偷偷运往北勒……我没说错吧?”

刘彦昭倒抽一口凉气,惊怒交加地看向月照:“你怎敢……”

“你好聪明啊,”月照没看刘彦昭,对着张景澈微笑道,“这可是我筹谋多年的布局,每一处细节我都算到了,唯独算错了一个人——就是你。”

他缓缓站起身,指尖难以自抑地颤抖,说不出是兴奋还是愤怒:“我忍辱负重了这么久,到头来竟是输在你一个人身上……哈哈哈,张指挥使,你可真是了不得。”

张景澈别开脸,扣住衣袖的手指始终没有放松:“真正让你败北的人不是我……定边侯驱逐北勒、止息干戈,如今又率轻骑回援,已经将京师夺回掌中。”

月照微微眯起眼,瞳孔里闪烁着蛇蝎一样的光。

“你血洗京师的谋算注定不能成功,收手吧!”张景澈叹息地说道,“棋差一招,功败垂成,焉知不是忠勇伯在天之灵看着你呢?”

月照嘴角微微牵动了下,似乎想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却失败了。他知道自己不配姓段,给北勒人当了这么多年的狗,段家先祖大约也不会承认有这么一位不肖子孙。他以为自己当了这么多年的孤魂野鬼,对人间诸事已经看得淡了,谁知和“忠勇伯”迎头相撞的一刻,还是无法挽回地失了自持。

月照在净身入宫的一刻,就跟前尘往事做了了断,北勒人打通京中关节,给他重新安排了户籍,自此之后,他是冯家子,和忠勇伯府再无半点干系。

他本该忘了段家,忘了满门血仇,自此甘心当一条作小伏地的狗……然而他不甘心。

不甘心满门血债淹没在黄土之下,不甘心这辈子只能像猫狗一样被人呼来喝去,不甘心那些作践了段家的贵人高高端坐在九重宫阙之上,不用遭受任何报应。

他不愿当棋子,他要当执棋人!

“棋差一招又怎样?我的目的本就不是京城,送给你们又如何?”月照语气轻柔地说道,“但是张大人,宫城还在我的控制之下,我不能拿百姓怎样,宰了这些光受供奉、不干人事的贵人,还是绰绰有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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