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恶(31)

作者:傲娇内怂的小笼包 阅读记录

杨帆压着怒火:“知道你还……”

张景澈一口打断他:“我明白侯爷的意思……通敌一案,我把平王得罪的彻底,这笔帐算是记下了。倘若再起波折,一旦被锦衣卫查出端倪,莫说平王,就是当今都不会轻饶了我。”

杨帆皱紧眉头:“你心里明镜似的,做什么偏偏往那死路上闯?”

张景澈抬起头,一双眼睛深如寒潭,以定边侯的目力都看不到底:“卑职当然可以置身事外,明哲保身。可是侯爷,若真如郭大人所说,来日江南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这份罪业又由谁来担?”

杨帆微微一震,竟然不能回答。

京中流言甚嚣尘上,锦衣卫当然不会忽视,只是正赶上太子大婚,谁也不敢触承平帝和东宫的霉头。

卢骧心知肚明,谣言传得如此之快,背后必定有人推波助澜。他本想将来龙去脉查清,再一并呈交承平帝案头,谁知还没顺藤摸到瓜,朝中清流已经闻风而动。

三月十五的大朝会上,以监察院左右都御史为首的言官们相继上疏,弹劾江南总督贪赃枉法、尸位素餐,置百姓安危于不顾。左都御史徐璟言之凿凿:“江南洪涝泛滥、疫病丛生,长此以往,必动摇国朝根基!

郭琛的折子,承平帝是看过的,也曾命江南巡察御史核准灾情。也许是平王一派确实手眼通天,也或许是巡察御史早已和江南总督沆瀣一气,反正天大的灾情,送到老皇帝案头时就成了“暴民闹事,夸大其词”。

谁曾想,这灾情居然越闹越大,随着地方苛政与卖官鬻爵一同爆发出来,终于惊动了远在京城的勤政殿。

“到底怎么回事!”承平帝将徐璟上疏的奏折往地上一掼,气得脸红脖子粗,“江南巡察御史不是说这事纯属子虚乌有?怎么越闹越大,还整出疫病了?究竟是谁在欺君罔上!”

这份奏折不偏不倚,恰好砸中跪在案下的锦衣卫指挥使卢骧,他半边面庞生疼,却不敢去摸,只是拼命叩首:“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江南这事闹得太大,六部重臣连着太子和平王全到齐了,眼看卢指挥使连连请罪,刘彦昭使了个眼色,当即有重臣站出来,为卢指挥使求情道:“陛下息怒,卢指挥使确有失察之过,只是江南之事非同小可,需得尽快查明实情,依臣之见,不如叫卢指挥使戴罪立功,给百姓一个交待。”

这位“重臣”不是别个,正是吏部尚书简思晦,太子新出炉的岳父。他会站出来说话,明眼人都看得出,必是得了太子授意。

在太子看来,这么做或许只是就事论事,毕竟卢骧执掌锦衣卫多年,能力和忠心都不容质疑。可是这求情之举却在无意中犯了承平帝的大忌——身为锦衣卫指挥使,本该唯君命是从,什么时候攀上东宫的大腿?是觉得皇帝老了不济事,急着给自己谋一条退路,还是看太子羽翼丰满,想豪赌一把,博个从龙之功?

承平帝越想越不安,看着太子的眼神隐隐透出不善。

这时,被冷落多日的平王忽然出列,躬身施了一礼:“父皇,儿臣有奏。”

都说“此消彼长”,老皇帝业已成年的儿子唯有太子和平王两人,此时瞧太子不痛快,看着平王就分外顺眼,连语气都柔和了几分:“你说。”

平王道:“儿臣以为,锦衣卫负有监察百官、巡视四境之责,若要查明此事,确实非北镇抚司莫属。”

刘彦昭眉头微蹙,直觉他话里有话,果然,只听平王话音微顿,又不紧不慢地续道:“不过,卢指挥使坐镇京城多年,又兼公务繁忙,就是有三头六臂也顾不过来……依儿臣之见,不如令一位熟悉江南境况的皇差南下查明事由,倒是比咱们没头苍蝇似的乱转更有效些。”

刘彦昭心头倏跳,心念电转间明白了平王的打算,正待开口反驳,承平帝已经道:“依你看,派谁去合适?”

平王从从容容道:“锦衣卫同知张景澈本是江南人士,又曾在北疆一战中立下大功,为人机敏、见微知著,儿臣以为,此人最为合适。”

刘彦昭不详的预感成了真,仓促间随手抓了个借口,试图打消老皇帝的念头:“父皇!张同知自北疆回来后,身子一直不好……江南若真发了疫病,派他前往,怕是不大合适!”

平王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驳斥道:“太子此言差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张同知受父皇器重,自当为朝廷尽心竭力,怎能因身子不好就推脱皇命?如此,岂不辜负了父皇圣眷,也叫江南百姓心寒?”

刘彦昭还欲劝阻:“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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