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恶(33)

作者:傲娇内怂的小笼包 阅读记录

杨帆唯恐他反悔,赶紧麻溜跪地,痛快谢恩:“臣,领旨!”

半路杀出的程咬金让两派人马都有些措手不及,刘彦昭自不必说,赔进去一个张景澈不说,又紧跟着折了定边侯,脸色直如锅底一般,就是平王一派,见老皇帝下旨下得这般干脆,心里也有些不痛快。

江南那些猫腻,朝堂大员心里多少有数,平王故意举荐张景澈南下,就是想借江南这口泥潭要了张景澈的命。他算准了承平帝的反应,也设好了圈套,却没想到定边侯会请命同行。

定边侯不比张景澈毫无根基,那是实打实的一品军侯,“定边”二字更是四境驻军心目中的一根定海神针。

北疆一战,杨帆居功至伟,回京本该有所封赏,只是承平帝唯恐定边侯府尾大不掉,这才以“少年人当多磨砺”为由,暂且按下不提。此举已然让武侯一派颇为不满,若是此次南下,定边侯有个三长两短,四境驻军怕是要当场哗变。

正因如此,承平帝不会,也绝不允许杨帆在江南地界出事。

有心也好,无心也罢,有杨侯爷这尊大佛在,谁敢不自量力的拿鸡蛋碰石头?

从勤政殿出来,杨帆和张景澈还没挨着宫门,就被太子身边的小内宦唤入东宫——这一回,刘彦昭是动了真火,他拎起茶碗就要往地上掼,冷不防一抬眼,瞧见底下的两位一个面无表情,另一个满不在乎,举起的手又颓然落下。

“你们……是非要气死孤不成!”刘彦昭长叹一口气,手指哆哆嗦嗦,在杨帆和张景澈之间走了个来回,“明篁不晓得轻重,远舟你怎么也跟着裹乱?不知道江南是什么地方吗?”

杨帆轻嗤一声,不屑一顾:“不就是那李文斌仗着抱上平王的大腿,这些年干尽了中饱私囊、卖官鬻爵的龌龊事?我听说之前苏州知府卸任,朝廷命李文斌推举贤能,这老小子居然明码标价,趁机大捞了一笔……哼,老子早就看他不顺眼,这次南下,非找茬干他一顿不可!”

刘彦昭额角青筋疯狂跳动起来,十分想像小时候一样,将这滚刀肉似的混小子揪过来,摁在案上暴揍一顿。

许谦微微叹了口气:“侯爷这回确实莽撞了,强龙不压地头蛇,那李文斌在江南经营多年,哪那么容易抓住把柄?侯爷身份贵重,实在不宜以身犯险。”

杨帆没说话,只是看了张景澈一眼,那一瞬,他忍不住回想起张景澈说过的话——明哲保身固然容易,可百姓遭难、生民流离,这份罪业又该由谁来担?

杨帆封侯定边,承了先祖的荣光,自然要担负起安定万民的重责,那是镇住定边一脉的主心骨,也撑起了杨帆吊儿郎当的纨绔皮囊。

刘彦昭拿杨帆这滚刀肉没辙,只能将怒火对准张景澈:“还有你!明知是旁人设的套,做什么非得往里钻?你伤还没好……锦衣卫那么多人,怎么就非得你出这个头?”

张景澈耷拉着眼皮,不冷不热地应道:“殿下恕罪。”

虽然这人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但杨帆就是从他死样活气的语气中,听出了隐而未发的潜台词:干你屁事!

定边侯叹了口气,再次确认:这小子皮囊里长得不是傲骨,而是一根能捅破天的反骨。

刘彦昭被油盐不进的张景澈气得不轻,眼看一番口舌成了对牛弹的琴,不由一阵泄气,随意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滚。

张景澈草草施了一礼,头也不回地走了。

在旁人眼中,刘彦昭是清明仁爱的“储君”,更是追随效忠的对象。不必他说什么,只需一个眼神,自然有万千拥趸竞相追随。

然而这份天威在张景澈面前折了戟。

刘彦昭看不透张景澈,但他能感觉到,这人骨子里透着叛逆,从不将储君的威仪真正放在眼里,更不用指望他赴汤蹈火、效死事君。可这姓张的偏偏恪尽职守地守在刘彦昭身边,替他挡下明枪暗箭。

“这人到底图什么?”刘彦昭忍不住问自己,“功成名就?荣华权势?还是和那些动不动就死谏君上的清流一样,想着青史留名?”

张景澈懒得计较东宫的看法,出了宫门,他快步追上走在前头的杨帆,有些迟疑地唤道:“侯爷……”

杨帆转过身,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怎么?”

张景澈有些犹豫,他隐约感觉到,杨帆自请南下,与自己有脱不了的干系。但他不敢肯定,因为定边侯一向喜欢心血来潮,倘若与自己无关,就这么拿到台面上问,实在有自作多情的嫌疑。

张景澈迟疑片刻,委婉道:“此行危机四伏,侯爷千金之躯,以身犯险……确实有些莽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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