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推开，胡菲菲就控制不住地勾起嘴角。

地上铺的破旧褥子和毯子被洗干净挂在一边，蓝色大床上，身形修长的俊美男人正睡在那里。

青灵玉是好东西，但它的力量对于筋脉尽断的贺凛川来说还是过于霸道，此时的他由于不太适应大量的灵力而身体疲乏，依然陷入昏睡之中。

昨天被弄坏的轮椅被不知道用什么重新拼了回去，但被搁置在了角落，窗边正放着胡菲菲留给他的一双拐杖。

胡菲菲满意地笑了。

她走到床边，贺凛川还没有醒。

他的面容俊美，晨光勾勒出他分明的下颌轮廓，睫毛在他脸上投下阴影。

即使在梦中，他的薄唇也紧紧抿着，似乎梦境并不美好，他的拳也紧握着。

胡菲菲起了坏心思，凑过去准备捏住他的鼻子。

垃圾男主，你的任务真难做，你就在梦中憋会气吧。

她的手刚伸过去，却没想到本在睡梦中的贺凛川突然睁眼。

胡菲菲吓了一跳，突然被贺凛川攥住了手，接着，他用力一拽，和胡菲菲瞬间位置颠倒。

铁箍般的手将胡菲菲的手腕紧紧按住，健硕的身躯将少女牢牢控制在了柔软的被子中。

贺凛川的神智还没有完全清醒，只是睡梦中感知到危险后看到胡菲菲伸过来的手就下意识地做出了行动。

手腕被贺凛川箍的有些疼，胡菲菲借着这股劲硬是憋出了一点眼泪。

她缓缓地眨眨眼，那泪珠就在眼眶里打转，欲坠不坠。

她观察过，这具身体的五官及其出色，尤其一双眼睛，只看着别人就会让人感觉欲语还休。

在贺凛川眼中，少女的双眼含着泪水，但又倔强地咬住娇嫩的嘴唇不肯让眼泪掉下，整个床褥间都是贺凛川的味道，少女陷落其中，一缕独属于她的幽香也就萦绕其中，以至于有一种两人气息相交融的错觉。

贺凛川抿着唇看不出思绪，下一瞬猛的放开了胡菲菲，整个人几乎是弹开坐到了床的另一侧。

也许是到了新环境不适应，又或许是对胡菲菲有所防备，贺凛川身上穿的依然是昨天穿的外衣，就这样直接起身也没有任何不体面的地方。

胡菲菲慢条斯理地坐起来，轻轻揉了揉手腕。

贺凛川只觉得清早的室内静的可怕，以至于少女的一举一动都能吸引他的注意。

他强自静下心神，闭上眼睛。

片刻后，他沉声道：“胡姑娘还是不要像今天这样贸然闯进来，贺某不小心伤到胡姑娘就不好了。”

他对胡菲菲的称呼不知道客气了多少，昨天还是瞪着眼睛恨不得眼神凝成剑气剐了她似的。

胡菲菲没理他，只继续轻轻揉自己的手腕：“嘶……”

在贺凛川面前做样子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贺凛川这厮抓她时候力气是真的大，她的手腕已经隐隐起了一圈红印子。

贺凛川僵硬地坐在一边，沉默片刻后，声音轻了一些：“抱歉，是我的错，伤到姑娘了。”

这一点胡菲菲倒是相信，贺凛川在杜家虽然有杜婉儿照拂，但也正是因为杜婉儿，看他不顺眼的人一抓一大把，恶作剧夜袭估计也是家常便饭，他们可不像胡菲菲只为了寻开心，而是心存恶意，想来和贺凛川睡不安稳也正是因为如此。

“你不用担心，仙府的禁制我已经打开了，夜里不会发生危险。”胡菲菲终于开口，说的却是这一句。

贺凛川动了动嘴唇，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他在杜府位置尴尬，一些遭遇他也会说给杜婉儿听，只咬牙忍了。按照他的心性，有多次想要一走了之，是生是死看天意就是，可杜婉儿每到这时就一脸愧疚的问他是不是哪里没照顾到他，导致他走也不能走，只能生生受着那些欺凌。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真正站在他的角度为他考虑。

良久，他才干巴巴地道：“多谢。”，声音干涩。

胡菲菲轻哼一声应下。

就在贺凛川百感交集间，面前的少女却突然递了一个东西过来。

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隐隐散发着药香。

“诺。”少女努努嘴，又指了指自己的手腕：“帮我涂药。”

胡菲菲肤色白的出奇，这就让青红的指痕印在娇嫩的皮肤上更加明显，白的晃眼的皮肤仿佛成了画布，指痕则是染料，组合在一起有一种触目惊心的美感。

贺凛川薄唇紧紧抿了起来，仿佛少女不是让她帮忙涂药，而是在要他的命。

许久不见贺凛川有动静，胡菲菲：“不帮我涂吗，很疼。”

贺凛川已经隐约摸清胡菲菲不是一个容易妥协的人，只能伸手慢慢接过了那一小盒膏药。

修长的指头沾了药膏，轻柔地涂抹在少女腕间的深色指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