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当时根本没想着有人可以治好杜少城，此时胡菲菲的药方能够见效，他们却也怕胡菲菲狮子大开口真找些什么神器一类的东西。

胡菲菲看出了长老眼中的顾虑：“我确有所求。”

在场的几个人都望了过来。

胡菲菲看了眼杜婉儿，嘴角轻轻勾了起来：“但你们不必太过担心，我想要的东西就在你们杜府。”

长老顿时放松了下来，既然在杜府，那相比于杜家少主，什么都好说。

长老放下了心，但杜婉儿却是心神都提了起来。

她总觉得胡菲菲刚才看她那一眼不是什么好兆头。

胡菲菲接着道：“甚至这件‘东西’放在你们杜府都没什么用。”

一听这话，长老脸上已经有了些许笑意：“医仙您尽管开口就是。”

杜婉儿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流血了都不知道。

如果胡菲菲提出要嫁给杜少城怎么办，看样子杜少城巴不得如此，但这样一来她的日子就难过了，说不定还会被赶出杜家。

杜少城也殷勤道：“是啊您尽管开口，随便什么都行。”

胡菲菲勾起一个笑：“我要贺凛川。”

这话一出，在场的几人神色各异。

长老长舒一口气，贺凛川在杜家什么力都出不了还占着一间房子，族里早就想把他赶出去了，胡菲菲居然提出这么一个要求，长老简直怕她返回恨不得当场把贺凛川打包送给她。

杜少城有点失落，这般姿色的胡菲菲居然眼神不太好，但他也不敢说什么，毕竟身体的病痛能否减轻还是得看胡菲菲的。

而杜婉儿先是松了口气，胡菲菲并没有提出和杜少城有什么牵扯，但随即她的心里就不舒服了起来。

对她而言，贺凛川自然没有杜少城那么重要，但贺凛川没有自理能力，能接触到的善意都来自于她，极大地满足了她的控制欲，在她心里贺凛川实际上已经是她的所有物。

且贺凛川曾经的天才身份也能极大程度上满足杜婉儿的虚荣心，更何况，胡菲菲在杜家立了这么大的功，却什么都不要就要贺凛川，难道以她的医术足以治好贺凛川？那贺凛川会感激谁？贺凛川会不会忘了她杜婉儿的好？

这样一想，杜婉儿的心绪就像一团乱麻一样纠了起来。

她想要为自己争取一把，于是强自笑着说：“菲菲道友大概是没明白你立下多大的功劳，要区区一个贺凛川，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杜家忘恩负义不肯给好东西呢。”

胡菲菲挑眉看着她，没说话。

听到这儿，杜家少主的脸色终于控制不住的阴沉下来，他对杜婉儿说：“婉儿，你有意见？”

杜婉儿脸上的笑更僵了：“怎么可能。”

杜少城哼了一声，此事到了这里再无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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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偏院内。

贺凛川坐在椅子上，他看着自己的双腿，鸦羽般的睫毛眨了下。

他五官俊美，一双眼睛仿佛清潭中的黑曜石，冷冽明亮，只是其中总是笼罩着一层沉沉郁色。

在外人看来，这只是废人贺凛川又在发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无时无刻不在尝试运转体内的真气。

但他的丹田被人生生剖了出来，至今不知所踪，他体内的真气根本无法汇聚，顺着他静脉尽断的双腿流沙般的散了个干净。

如果有人能看到他的真气，就会为他能够凝聚出的真气的精纯度和速度大吃一惊，贺凛川不愧是不是出的天才。

而且他心性坚韧，只要他运转真气，双腿的筋脉就会如同被废掉时那样疼，但他始终没有出过声。

自从从神坛上跌落以来，每一天经历的都是痛苦。

之前他还是那个万人仰慕的天才时，他怎么都不会知道，那些平常一见到自己就笑的热情友善的人们会有那样的阴暗面。

就在这段时间，种种丑陋的面孔他看了个遍。

真气又一次散尽，贺凛川眼底一片麻木。

他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攥住了盖在腿上纹样精美的毛毯。

就在这时，门被骤然推开。

刺目的日光洒落进房间，将阴影赶到角落。

贺凛川的一双眸子也被日光映照亮了起来。

一身纱衣的杜婉儿走了进来，她的脸上仍然是往日一般的温柔笑意，但她的双眼却微微红肿，显然是哭过。

“发生了什么？”

因为太久没有说话，贺凛川声音有些沙哑，自从落难后，没人再有耐心和他说话，对他更多的是讥讽，只有杜婉儿会在宗族子弟一次又一次为难他后与他聊天，温声安慰。

这么久以来，他说话最多的也是杜婉儿。

杜婉儿摇摇头，还没来得及说话，眼泪就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