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孟(68)

作者:伏羲听 阅读记录

“是,”瑞王无奈道,“昭和对你一直有愧,今天听闻你陷入了困境,拜托我一定要帮你一把。”严辞镜跟昭和公主的事没人不知道,瑞王以为他这么说会让严辞镜难堪,但没想到他短暂惊讶过后,很快便恢复了沉静。

“烦请瑞王替下官谢过昭和公主,他日公主若是有用得到下官的地方,请尽管吩咐。”

瑞王应下,放了车帘,催车马离开,严辞镜恭送瑞王。

严辞镜最后一个离开,身后两扇宫门慢慢合拢,回首远眺,天际被下沉的金轮染出赤红辉光,哪里还能见到翻滚的浓烟?

“嘭——”宫门关闭。

宫外,严辞镜步履不停,难掩一丝离宫的轻松。

宫内,层层殿门被推开,宫女跪在太后身前,低声道:“冷宫里的东西,被烧死了。”

手中佛珠咯吱,太后无声地笑:“皇儿登基的时候她就该死,留她够久了……”

宫女跪在地上不敢动弹,殿内佛像慈眉善目,但她却陡然惊出一身冷汗。

永康大街上,烈马嘶鸣,铁蹄扬尘,行人纷纷避让,严辞镜也随着人流躲避。

“驾!”

这声高喝响亮带笑,顽劣程度如此熟悉,严辞镜回头便是扑面的一阵疾风,鬓角碎发被吹得飞扬,他不得不眯起眼,看清了纵马之人伸出的一只手。

“上来!”

严辞镜没理,转身,刚迈出一步便被锢紧了腰,身体一轻,竟被那纨绔揽腰抱上了马。

他骂:“语方知!”

语方知马鞭狠甩而下,纵声大笑:“严大人,坐稳了!”

马儿飞奔颠簸,后背贴着语方知前胸磨蹭,严辞镜极为不适,但见语方知没有要放他下来的意思,只好暂时忍下来,留意沿途的景,看看语方知到底要带他去哪儿。

乾元节没过,宫中惨案也不会在此时传开,晚上才是百姓欢庆的重头戏。

长街搭起的台子上,绫罗神仙酣歌醉舞,迷得过路的酒鬼跌碎了牙,杂耍艺人头顶瓷瓶,叠起一座八宝楼换一阵高呼,台下提灯的稚童乱跑撞进姑娘怀中,散乱一袖的红香。

马停在了高处。

身侧便是女眷许愿的垂金树,顾不得语方知带他策马的用意,严辞镜已经被这树吸引了。

一张张红纸翻去,发现皆是些锦瑟和鸣、白头偕老的祈愿,撤了手,指腹却被红纸染得殷红。

还在搓手指的染料,便听到语方知叫他抬头,严辞镜照做,一抬头便被漫天的花灯迷了眼。

粉纸糊的灯罩,笼住一盏烛火便能飞天,灯罩上笔走龙蛇一行字,严辞镜跟着念:“这一个是但愿人长久。”

“那一个是天不老,情难绝。”

严辞镜声音很轻,凝着股朗月清风的轻盈,语方知却道:“怎的乾元节也写这些粘牙的词?”

不止,语方知还在树后的隐蔽处瞧见了些不该看的,只因他们所在的地方在高处,树底下什么情状都看的一清二楚,他别开眼,怪道:

“莫不是我记错了日子?今天不是乾元节,是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日子?”

转脸过来看,严辞镜半张脸都被鹅黄的孔明灯浸润出绰约风姿,眼皮半垂着,薄唇抿起,一幅老僧入定的样子。

两人共骑一匹马,语方知就在他身后,凑头上前就能看见严辞镜手里抓着的孔明灯。

写的是:十年生死两茫茫。

不知他抓了有多久,连语方知的颊面上都被里头的孤烛温热了,烛影晃动间,语方知无声苦笑,两茫茫?生死相隔的又何止十年?

不经想的,再想就要在这花炮轰雷的喧闹夜晚,生出许多不该有的情绪来。

语方知别开眼:“再不放手,纸就要烧了。”

严辞镜呼出一口气,手松开,但还托在底部,怕满纸的思念飘不上天,送不到远方。

夜风起,不一会,漫天的孔明灯便化为夜幕里的一瞬光,斑斑点点,分不清是灯还是星。

此时无话,胯下的马儿乖巧,哼气的动静很小,静守着马上两人难得的无言。

先是严辞镜开口:“走吧。”

语方知牵起缰绳,刚要夹紧马腹部,只见马头前转悠出一个半大的孩童。

胸前抱着一捆桃枝,童音稚嫩:“公子,可愿为您的仙妻买上几枝?”

孩童不过六七岁,鼠尾辫,额间点红,笑盈盈一张红透的脸蛋,拦了路语方知也不忍苛责,还扑哧笑出了声,笑得严辞镜拽紧了缰绳道:“不必!”

声儿刻意压低压沉,暗里要孩童好好辨一辨,他才不是什么劳什子的妻!

语方知见他窘迫更是好笑,乐趣千金难买,几束桃枝值几个钱?干脆抛下银子全都要了!

桃枝硬塞进严辞镜怀中,语方知夹紧马腹飞驰而去,大笑:“不是夫人就不能买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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