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瞎子用一双只有眼白的灰眸，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半响，他依依不舍的将手里的黑馒头递给何禅。

意料之中，馒头掉在地上，小瞎子见状急了，不厌其烦的把馒头捡起来，然后固执的想要放在何禅手中。

一次又一次，引起了在场其他几个八九岁，锦衣孩童的注意。

“快看，小瞎子在干什么？他为什么要捡馒头，又扔掉？”

“三哥，他这不像扔，倒像把馒头递给谁。”

此话一出，原本还想作弄小瞎子的几个孩子，面面相觑了几秒，想到小瞎子灰白的眼睛，大叫一声纷纷跑远。

“够了！”何禅烦躁的摆手，扭头离开。

小瞎子见状，原地想了一会儿，耳朵动动，摸索着捡起地上已经满是灰土的馒头，朝何禅追去。

“看这儿。”回到院子的何禅指着地上他好不容易划出来的一条横线，大声对蹲在他身边的小瞎子说，“能听到我说的话吗？”

然而小瞎子一脸茫然，显然听不到他说的话，和看到地上的内容。

“啊——”

何禅抬头望天，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真是够了，这梦到底什么时候结束啊！

低头却见小瞎子学他一样抬头望天，抓头发。

见此，何禅眼睛忽然一亮。

他怎么忘了，小瞎子他虽然听不到他的声音，但可以看到，现在还知道模仿。

既然这样，他也许可以换种方式教他。

而且想到自己刚才在前院看到的场面，何禅心里有了决定。

院子里有口井，里面有水，自老妪走后，便是小瞎子一个人摸索着提水，何禅从一开始的心惊胆战，到后来的习惯，也不过用了几天。

何禅用灵力，造出了一个木盆，里面盛了水，开始做洗脸、洗头的动作。

于是，时隔四年，何禅终于再次看清他的脸。

如想象般的那种瘦，五官却是极好，就是眼睛空洞洞的有些吓人。

何禅叹口气，变出一根手指宽的布条，蒙在眼睛上。

小瞎子见状，左右看看，最后从身上本就破破烂烂的衣服上，撕下了一根布条，学他蒙在眼睛上。

“走吧。”希望不会被赶出去。何禅嘀咕着，领着小瞎子往前院走。

行走中，不忘端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小瞎子虽然模仿的差强人意，却也比之前好多了。

前院，张家正举行老夫人寿宴，就在这时，一个蒙着眼的小乞丐闯进宴会，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旁若无人径直走向宴会上座——张家老夫人的面前，不说话，就这样静静的对着张家老夫人。

作为寿星的老夫人，似有所感，猛地站了起来，接着身躯微颤，眼眶含泪，满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小瞎子。

“孩子……我的儿啊”老夫人不顾小乞丐身上的肮脏痕迹，猛地抱住小瞎子。

望着眼前的这一幕，何禅总算欣慰的松口气。

他就说，没人会抛弃自己的孩子，不缺儿子的张老爷子不算。

也在这时，周围的场景开始模糊，变淡，感知开始增强，何禅意识到，这场梦，快醒了。

埋在老夫人怀里的小瞎子似有所感，抬起头，只来得及看到一个消失的只剩轮廓的何禅。

“不——”他睁大眼睛，挣脱开老夫人，朝何禅的方向伸出手，嘴里发出自出生来，第一个字。

何禅惊醒，从床上坐起，他刚才好像听到小瞎子说话了。

不过这梦，真让人抑郁！

心情不爽的何禅，打算去找找何纠、六子的场子，让自己开心开心。

第38章 调查 临出门之际，何禅拿起床上的白玉……

梦中一过十几年, 现实才过十几分钟。

感叹了一句，临出门之际，何禅拿起床上的白玉娃娃, 正要习惯地系在腰间，忽地，他疑惑的将娃娃凑到自己眼前。

怎么感觉，这娃娃的脸有点熟悉？之前不觉得，这会儿见到, 何禅竟有种，娃娃居然长这样的错觉。

仔细一想，他好像在这之前, 脑袋里从未有过娃娃这张脸的印象，每次看完就忘，他也不觉得有什么。

这会儿不知为何，像打破了某种屏障, 何禅细细瞧着娃娃，一直以来，记忆深处, 笼罩在娃娃脸上的那层浓雾, 逐渐消散。

片刻后, 看着娃娃清晰的脸，何禅陷入了沉思。

这是一张陌生中带着几分眼熟的脸, 之所以是陌生，是因为何禅没有见过，眼熟是因为，他又觉得在哪见过。

矛盾吗？

矛盾。

所以何禅现在很头疼。

他发誓，如果见过这张脸, 他不会忘，因为太精致了，精致的就像一个小天使。

而且他和时钧的好看是两种风格，时钧更像遗世独立的世外仙人，这娃娃，却让人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怎么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