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藏帝+番外(112)

顾苏不知怎么的,有些近乡情切。

谢晏这半年有什么变化?他们见面第一句要说什么合适?大臣有没有逼他纳妃?

想到最后一个问题,顾苏浑身难受,走时说的潇洒,祝他妻儿美满,可是一想到这个可能,顾苏就本能地逃避。

人总是贪心的。

对爱人更是苛刻。

顾苏把自己的忧愁说与思谢听,思谢脱口而出:“不会啊,皇兄他没有纳妃。”

顾苏被她信誓旦旦的样子说服,“你怎么知道的?”

“燕莱没说啊,那就是没有。”

顾苏:……竟然无法反驳。

她什么时候居然连思谢对燕莱的信任都比不过?她应该相信谢晏的,在她提了分手之后,他还像失去理智的赌徒一般,押上万世史书清名赌一场盛世笑话。

谢晏收到顾苏托季均带的口信时正在作画。画上是灯火如星海的御花园,背景影影绰绰,唯有灯下的一对璧人,工笔勾勒,光彩照人,每一笔都透着作画人的满腔爱意。

谢晏迟迟未画顾苏的眼睛,他不知道那双灵气奕奕的眸子到底受了怎样的伤,看不见的顾苏会不会被椅子绊倒,半夜睡觉被子掉到地上会不会不知道捡,她再拾起木工时会不会被割伤……谢晏光列举一些平日里的小事就受不了,更不敢想象顾苏内心的痛苦。

“顾苏,回来好吗,朕照顾你。”他对着画上人轻声道,明明是热闹团圆的一副图,仿佛也感染了这悲伤的气氛,那细笔描出的含笑眼梢,竟似落下泪来。

谢晏愣住许久,直到眼前一片朦胧时,才想到去抹自己的眼角。

“陛下,季均求见。”三元禀报。

谢晏狠狠眨了几次眼,从压抑的情绪里抽离,面上恢复到和平时一般无二,“宣。”

“你这趟去陇西,那边情况到底如何?干旱可有缓解?”

“回避下,臣离开时已经下过一场雨,地里的庄稼重新下苗。赈灾款项也都发放下去……”季均先汇报了公事,然后提起另外一件事。

“臣在回来路上恰巧在驿站遇见了皇后娘娘……”季均一句话还没说完,谢晏已经来到他面前,死死盯着他,好像他一说出什么不想听的话,就能马上掐断他的脖子让他说不出话来。

季均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帝王威压,不敢慢一秒迅速道:“娘娘一切都好!眼睛也已经治好,还让臣带话给陛下。”

“说了什么?”谢晏心潮起伏,顾苏她要回来了么?

“马上相逢无纸笔,凭君传语保平安。”季均应对流利。

谢晏等了等,没有下文,“就这一句?”这也算带话?

季均艰难地点点头。

谢晏问明情况,摆摆手让他下去。虽然依旧人海茫茫两处不见,但一点消息总比没有好。他提起笔,在没画完的地方点了几笔,一个眼如点漆,嘴角微翘的顾苏跃然纸上。

待墨干后,谢晏将它与以前画的那些收作一处,锁进暗格。

京城烟云在望,一行人尽量低调地进了城门,找了处客栈先安置下来,再想想怎么联系谢晏且不引人注意。

赶路着实辛苦,再好的马车,路况不行也得难受。思谢一进客栈就睡了个天昏地暗,顾苏这半年对这种生活模式有些适应了,精神头尚好。

她让护卫保护好思谢,自己掩上门出去了。

此时正值下朝,顾苏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她临走前照了三遍镜子,怎么看都觉得自己好像把蓟云桥的一身细皮嫩肉折腾地挺惨的。苍白消瘦,额上留疤,一身风霜……顾苏把镜子一倒,不看了不看了,再看今年都不敢见谢晏了。

她去宫门口守株待兔等李松舟出来,但他今天可能被谢晏留堂了,朝臣走得稀稀拉拉了,还不见身影。在守门侍卫第四十八次向她投来警戒的眼神时,顾苏摸了摸鼻子,走远几步,找了个摊子坐下等。

旁边有两个闲人在唠嗑,顾苏听了两句。

“自从陛下宣布婚期,怎么战事天灾不断……”“我可听见人说是因为皇后和皇上相克,上天降怒呢?”“这话你也敢说,皇后可是治好了疫病的神医……”“老哥你不知内情……”

……

连她第一天回京都能听到流言,可想而知这里面暗流涌动,背后散播之人着实可恶。顾苏有些愤怒,有些无奈,更多是心疼谢晏顶住的压力。

“你、你是……”摊子老板惊讶低呼。

顾苏抬眼看去,才发现居然是谢晏带她来过一次的馄饨摊子。

“老板还记得我啊?”

“那当然,我这小本生意,哪见过几次大人物。”老板压低了声音,只够两人听到,“这半年陛下又来了几次,每次点了两碗,坐坐就走了,也不吃。怎么不一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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