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愣的转头看着明熙，“小，小鱼，什么，什么小鱼？”

明熙轻笑一声，道：“夫人不记得，就让他们来提醒你如何？”

说着，明熙就让开了位置。

屋内不知何时又进来两个人，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两人看着苍老又卑微，其中跪下去的一个人，双脚还颤颤巍巍的，一看就是腿脚不利索的。

但看向蒋氏的眼睛却如出一辙，如同淬了毒一般。

老妇人率先开口了，声音嘶哑难听，就好像刀划在铁棍上的声音，听的人直起鸡皮疙瘩，“夫人贵人多忘事，当然不会记得老奴了，可老奴还记着您，一辈子都不会忘！”

男人嘴角一弯，笑的阴森无比，“夫人想不到吧，你明明看着我被打断双腿，肚子还捅了一刀，却没死吧，您一定想不到，我们会回来吧。”

“你知不知道，我不能有孩子了，啊！你明知道的，小鱼就是老奴唯一的孩子，他才三个月，他还那么小，你就要杀了他，你怎么下得去手，你的心怎么那么狠毒，你就是一毒妇，你比蛇蝎还可怕，偏少爷还把你当宝，你也配！”

男人说着看向了一旁明显呆掉的陆父，“少爷，您一定不知道吧，当初的英雄救美是这个毒妇一手设计的，她就是想嫁入陆家而已，而小少爷自小身体不好，根本不是娘胎里带来的问题，是她让老奴妻子扮作乡下的奶娘来接近少夫人，在少夫人生产的时候，将少夫人喝的参汤早换成活血的红花，以致于少夫人大出血而亡。”

“少爷不信奴才的话，尽可以去问问当时您英雄救美，站在旁边看热闹的街边人，他们之间可有不少人都看见了奴才们事前做的准备工作的。”

“奴才愧对您当初的好，少爷，奴才给您磕头了。”

“少爷，您还记得奴婢吗，就是奴婢把参汤给少夫人端进去的，您还给奴婢一条小金鱼的，是奴婢对不住您，您待奴婢们那么好，奴婢们却欺骗了您，奴婢愧疚啊......”

两人说着就失声痛哭起来。

蒋氏看着老妇人，心下恨的不行，她当初还是心软了，就不应该看在她是母亲的身边人的份上饶了她！

蒋氏心念一转，伸手在大腿内侧狠狠的掐了一把，疼的她眼眶一红，眼泪就开始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她拼命的摇头，泪水一个劲的往下掉，正要开始否认，却听见自己的嘴巴开始言不由衷，“你，你，你不是变成哑巴了吗？你为什么还能说话，我亲自看着你被灌下哑药的，你怎么又能说话了？”

话才出口，蒋氏便又惊又惧，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说着，头转向了跪着的男人，试着开口，“还有你，你不是死了吗，你为什么还活着，还有你们的儿子小鱼，死了便死了，还能怎么样，谁叫他半夜突然哭起来的，要是把老爷引了过来，我岂不是完蛋了，死了也活该。”

听到这里，明熙不忍直视的移开了眼睛。

蒋氏被吓的一下子就崩溃的大哭了起来，她怎么了，怎么会把心里想的都说了出来，会不会是眼前这两人在作妖？

想着蒋氏就不由得后退了一步，难道这两人真的不是人？

“你们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来害我！”

啪！

蒋氏还要再说话，却被身旁的陆父一巴掌打翻了在地，他再装不下了，再不醒来，他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了。

蒋氏没防备，一下子就摔到了地上，她捂着脸看向陆父，眼里满是不可置信，“老爷？”

老爷不是一向对她百依百顺的吗？

为什么会打她？

老爷是不是不要她了？

想到这里，蒋氏眼泪掉的更凶了，这次的眼泪是真的，但心里也没多伤心，更多的是恐惧。

她害怕陆父真的不要她，真的放弃她。

那她怎么办？她的肖哥儿怎么办？

她还不想死！

她要是死了，她不相信陆离会善待她的肖哥儿。

陆父没理蒋氏。

一个个被他忽略许久的疑点，像是一本落满灰尘的书，随着眼前这男人说的话，突然被翻开，尘埃扬起。

灰尘袭来，呛得他咳嗽声不断，眼泪朦胧。

当时柔儿不让他上门去感谢当时帮忙的那些街边人，他还以为是她吓到了，不敢触情生情。

现在想来，分明就是做贼心虚。

当时那些街边人看他的眼神，亏他当时虽然觉得奇怪，但还以为那是觉得他是好人的眼神。

现在想来，分明就是看傻子的眼神。

如果，原配妻子的早逝，儿子身体的不好，一切都是因为他娶了柔儿，是他引狼入室导致的。

于他而言，不啻于天崩地裂。

甚至一直以来，自认为对离哥儿已经够好，对离哥儿的补偿已经够多，岂不是就是一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