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嫁咸鱼(153)

顾扶洲沉声道:“在国家大义之前,臣愿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

“这如何使得!大将军的生死事关社稷。若此时让他强行回西北,导致旧疾复发,岂不是更合了西夏贼人的心意!”

皇帝头疼得受不了。他指望萧琤出来主持大局,可萧琤除了回他的话,未再多说一句,也不知在想什么。

他寄予厚望的太子,怎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主帅一事容后再议,尔等先拟一个暂时之策,好让赵明威有事可做——退朝。”皇帝心力交瘁地站起身,身形晃了一晃,大臣顿时跪倒一片:“皇上保重龙体。”

散朝后,顾扶洲和吴战结伴而行。吴战问他:“大将军,你为何不让我去西北啊?”

顾扶洲道:“你本就不适合西北战场。”去的话就是在给对面送人头,大可不必。

“可是我不去,大将军就要去了啊。”吴战开玩笑道,“难道将军舍得抛下新婚妻子,去西北那等荒凉之地,一去就是好几年?”

“自然舍得。”顾扶洲掷地有声道,“大丈夫志在四方,岂能因为儿女私情被禁锢在一方天地之中。”

吴战顿时肃然起敬:“大将军真乃我辈楷模!”

和吴战分开后,顾扶洲迎面瞧见一个搬着花瓶的太监走来。那花瓶有半人一般高,搬在手中根本瞧不见前面的路。

给顾扶洲领路的太监怕这人挡住顾大将军的路,开口道:“小松子,你可得慢点。”

“小松子?”顾扶洲问,“可是勤政殿的小松子?”

小松子艰难地从花瓶后探出头,看到是顾扶洲,忙道:“回大将军的话,奴才是在勤政殿当差。”

顾扶洲嘴角微扬:“久仰。”

小松子受宠若惊,他一个太监何德何能让顾大将军久仰。“大将军说笑了,是奴才久仰大将军威名才是。”

“你谦虚了。”顾扶洲转向为他领路的太监,“就由这位小松子送本将军出宫罢。”

领路太监从小松子手中接过花瓶退下。顾扶洲道:“我听夫人提起过你。”

小松子道:“林太医……不,是将军夫人以前常为我们这些奴才看病。”

顾扶洲轻一颔首,问:“圣上的头疾先前不是有所好转么,为何今日脸色这么差。”

小松子不愧是小松子,没如何迟疑就道:“回大将军的话,先前皇上确实好了很多。可一入冬突然又严重了起来,喝药施针都没什么用,连林院判都束手无策呢。”

顾扶洲回到将军府,不等他开口询问,袁寅就道:“夫人现下应该在书房里。”

顾扶洲把官帽丢给袁寅,径直朝书房走去。书房的门开着,撩开挡风的门帘,就见林清羽一袭白衣,坐在窗边一人对弈。他一手拿着一本棋谱,另一手指尖漫不经心地翻转着一颗黑子。明明有一张明艳的脸,气质却清冷如月,仿若不食人间烟火一般。欢瞳在一旁,安静地往炉子里添着炭火。

妈的,请让他被儿女私情禁锢到死。

大丈夫志在四方关他什么事,他只想睡到自然醒,然后宅在家中看美人。

林清羽看棋谱看得入神,未察觉有人入内,直到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林清羽——”

林清羽抬眸看来:“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你从来不唤我林清羽的。”

顾扶洲故意问道:“那我平时怎么唤你的?”

“清羽,或者林大夫。”林清羽眉间轻蹙,“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顾扶洲笑得有些恶劣,“这不是欢瞳还在么,我想着就别太腻歪了。他都没有成亲,看到我们秀恩爱会心酸的。”

欢瞳叫冤:“我才不会!”

林清羽不悦道:“下次别唤我全名,我不习惯。”

顾扶洲咳了两声,不想表现得太得意:“我尽量。”

顾扶洲在林清羽对面瘫下,随手拿起一颗白子一抛一接地把玩起来,随口道:“清羽,你的婚假大概也快结束了。”

林清羽之前对顾扶洲提起过,皇帝治头风的方子里有一味金蚕蛊的翅膀。金蚕蛊各个时节形态各异,配药也要由此变化,其中的奥妙连他父亲都不知道。等天再冷些,之前的药方失效,皇帝若不想再被头风折磨,只能来请他回去。

因此他一点不意外:“是么。”

不多时,花露来叫他们用晚膳。用过晚膳,顾扶洲消食后去校场痛苦举铁,林清羽继续未下完的棋。待夜色渐浓,两人才回到卧房,一上一下地上床歇下。

半夜,林清羽被渴醒,睁开眼瞧见屋子里有亮光。是顾扶洲点了灯,在灯下执笔凝思,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林清羽见多了顾扶洲不着调的模样,偶尔见他认真一次,才会想起这个人和他一样工于心计,只是大多时候他懒得去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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