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侠(826)

作者:群青微尘 阅读记录

王小元忿忿地磨起牙来了,他怀疑起这主子昨晚是要将他坑骗上榻来,好今儿教训了,他也想学着狠狠咬金乌一口。

“早啊,王小元。”金乌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王小元觉得自己如今定是一副狼狈模样,被自己的发辫勒在床柱上,动弹不得,有如砧上鱼肉。

“要…要对我做甚么?”王小元紧张道,“先前是我不好,惹哭你啦。你就莫要记前嫌,放过我,好么?”

见金乌神色依然不善,再回想起自己前些时候将他翻来覆去折腾的光景,王小元霎时冷汗直流,张口道:“要不,我也哭一回。这样咱俩都出过丑,不嫌丢人了,成么?”

金乌却未急着答话,伸手抚上了王小元胸膛,隔着一层薄薄皮肉听着那惶急如骤雨的心跳。

许久,他才叹息着开口,神色冷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王小元:“…真笨。”

“啥?”王小元一头雾水。

那牙尖嘴利的主子冷笑:“我说你愚不可及、蠢如猪狗,头脑空空,全不记事。”

听他这么一说,王小元伤心欲绝,但却也放下心来。毕竟这才像金乌平日里说的恶毒话。

“我…我怎地了?做错了甚么事,才会教你拣出这些词儿来骂我?”

金乌的手指摩挲过他的胸膛、腰身,最后无情地戛然而止。“我教过你多少回了,怎么还生涩得这么过分?”

说着,便俯下身去掐住他面颊,毫不留情地使力揪扯,王小元被扯得哇哇怪叫,却听他低声恨恨道:“只会蛮干,一点技法都无。亏我同你厮缠了这么久,你竟半点法门都没学到。”

王小元很是委屈,他明明省下罚得所剩无几的工钱去买了秘戏图,每夜里挑灯研习,卯足了比当初学玉白刀法还厉害的劲儿,金乌却仍在斥骂他没学成半点本事。

“我…工夫见长了!”他抗议道,“这种事不习练多几回,怎能有所进益?”

金乌乜斜着眼瞧他:“还是一样痛,和第一回 一般旗鼓相当的难受。你还是尽早净身出家的好。”

这话如晴空霹雳似的,劈得王小元脑袋里嗡嗡地响。他也想让金乌领会这种入髓的快意,可每回不是惹得这主子破口大骂,便是潸然落泪,看起来反倒难受得很。

他木木地躺着,后来金乌也乏于嘲弄他了,解开发辫后草草用了些早膳,便又缩回衾被里呼呼大睡。王小元躺了老半日,直到日头将他晒得滚烫,这才怔然地爬起身来,穿好衣衫去院里干活儿了。

从那一日起,王小元便忽而变得丧魂落魄起来,做甚么事儿都在神游天外。木婶要他劈柴,他便摇摇晃晃地提着斧子,把院边的初长起的水青风砍了,作了柴薪。挑水时背了扁担没提桶,将堂屋踩了一地的泥点子也浑然不觉。

这段时日金乌被木部看着休养,躺在榻上的时候多,便使唤他去街里书堂去买些野史刊本,打发时日。这人看书极快,一目十行,且过目不忘,因而阅后的书页尽皆丢弃不再看。

……

第376章 芳思两难猜(七)

歇了阵时日,金乌的病也渐好了,虽说身子依旧发虚,易感风寒,可总算得以从榻上跳下,依旧同往日里一般撵着王小元在窝角廊里疯跑。

王小元乘他病病殃殃时作弄过他许多回,于是金乌打病好起第一件事儿就是拿笤帚把这色胚小贼痛揍一番。一顿痛打下来,王小元脸上落了许多红印子,心里自然也郁塞,活儿也不干了,就蹲在房外的杉木条椅上发愣。

他恍惚地自省,却又如坠五里雾中。他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有哪处做得不对,这才惹得金乌频仍火恼?

天高日清,屋后寒山苍翠。抄手廊的另一头晃悠悠地现出个影子,笑容可掬地踱着步子向他走来,是候天楼的水十九。

留在嘉定的候天楼刺客不多,水十九算得一位。他省了在楼中挣下的月钱,买了间邻水的四合头。那儿边上是北街,酒肆多,一眼望去,明黄的招子遮天蔽日。水十九是醉春园的线人,金乌如今仍常与他放令鸽要些消息。有时怀里揣的消息重,他便会亲自上门来一趟。

王小元正发着愣,见了水十九的身影,心中顿时一喜,当即招手唤他过来。水部刺客都在人道之事上颇为熟稔,水十九又亲切和蔼,曾对他有颇多指点。

“十九,你今儿又来啦?”王小元拉着他在木椅上坐下,亲热地掸了掸他衣上尘灰。

水十九一看他满眼热切,便已读懂了他心里话,也笑盈盈地道:“玉白刀客,你今儿又是想问我事,对不对?”

头一回问时王小元还羞得满面臊红,这回倒坦然了。两人在廊上并肩坐下,乘着四下无人悄悄咬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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