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压向着幽河仙子袭了过来，一瞬间，她的脑袋如同针刺般的疼。

幽河仙子现在只想要赶紧说完这些话，回到大殿之中。

“咳咳……神尊大人，神尊大人他……”幽河仙子在威压之下努力保持冷静，深吸一口气之后，她终于说：“神尊大人说，都是凡尘俗事，就说他都忘了吧。”

戚云遥：“……”

赫连危琊：“……”

幽河仙子：“……”

等等等等，我刚才说什么话了？

将这句话脱口而出之后，虽然赫连危琊的威压还是没有收下来，但是幽河仙子忽然觉得自己的脑袋一点也不痛了，因为有一个更加头痛的问题向她袭来。

自己刚才好像不小心说错话了？

不对，划掉好像。

自己是真的说错话了。

甚至于可以说自己不小心将永宵神尊给卖了。

完蛋了，完蛋了。

此时的幽河仙子的心中满是完蛋两个字。

当初出馊主意，在裴如昼面前给他演戏，让他去好好历劫，就有自己的一份功劳。

如今自己又整了这一出。

哪怕神尊大人再怎么大人有大量，这都不能继续忍吧？

想到这里之后，幽河仙子非常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她现在只寄托于刚才赫连危琊还有戚云遥他们神志不怎么清醒，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抑或是自己的声音太小，被冥河的波涛掩盖了下来。

但非常可惜的是，在幽河仙子深呼吸一下，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一切告诉她方才的一切不过是她痴心妄想。

无论是戚云遥还是赫连危琊，亦或是一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另外一个人戚羿宿。

他们所有人都听清楚了自己在说什么。

“就说他忘了……”戚云遥忍不住将幽河仙子这一句话重复了一遍。

说话之间，他额头上的伤口还在继续向下滴着血，看上去非常恐怖。

那暗红色的血迹一路蔓延下来，划过戚云遥的脸颊，从下巴上滴了下去。

幽河仙子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她忽然觉得这一刻的戚云遥像是彻底的疯了，甚至像是冥河底下爬上来的修罗。

“也是，也是……”身着华服，少年模样的戚云遥缓缓地扬起了头。

那血彻底的染红了他的发梢。

“我知道如昼……啊，不对……”说到这里戚云遥又猛的摇起了头。

“不对，现在应该说是永宵神尊了。”正说着，他突然惨笑一下。

“永宵神尊当然不会原谅我……但是他为什么……”少年盯着不远处的门喃喃自语道，“可是阿昼，你为什么要装作忘记了我呢？”

对于戚云遥来说，这无疑是最令他感到恐慌的结局。

他宁愿裴如昼永远记着自己，永远恨自己。

甚至于他甘心让裴如昼杀了自己。

戚云遥唯一不能接受的是……裴如昼说忘了自己。甚至于裴如昼并没有忘了他，只是这样敷衍自己罢了。

这是不是证明，自己对裴如昼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只是人生中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而已？

而现在说错了话的幽河仙子满心还是只有“完蛋”这两个大字。

她不敢直视眼前少年的双眼，幽河仙子终于还是向一边看去。

这个时候幽河仙子的视线正好与双目通红的赫连危琊相撞。

赫连危琊虽然没有说话，但显然他心里的想法和戚云遥是一模一样的。

裴如昼可以恨他，可以杀了他，但是不能忘了他。

幽河仙子在九重天上待了一辈子，她没有去凡间历劫过，也没有经历过什么复杂的事情，总而言之是真的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

……幽河仙子没有办法理解这样的情感。

但无论怎么说自觉自己做错了事情的幽河仙子，还是非常想要挽救一下的。

于是看到赫连危琊的神情之后，幽河仙子实在忍不住轻声补充了一句：“你们也不要多想，其实神尊大人自己都不再介意了……你们想想，神尊大人已经活了上千年甚至于数千年，而凡间这一趟历劫，也不过是几十年的时间而已。对了，他好像只活了二十年？”

幽河仙子快速说着，她没有注意到，随着自己说话声传来，周围那三个人的目光全部落在了她的身上，并且眼神中满是悲切与恐惧。

幽河仙子只是想要赶紧将自己的话说完：“……所以说啊，无论那些时间里面发生了什么，对于神尊大人来说只是弹指一挥间而已。他虽然没有忘记，但是那和全部忘记相比也没有什么区别，总归是不会在意的。”

弹指一挥间。

全部忘记。

不会在意。

幽河仙子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就像是一根根的刺，就这样无情的扎在了眼前人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