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护卫(168)

作者:卿隐 阅读记录

那如今呢,如今他可还能秉承着那般的想法?

在他脑中纷乱的时候,她却已经蠕动着唇,无声道——

‘从进禹王府那日,我就不记得从前了。’

大概是今日她心情好,竟也愿意耐心的缓慢对他蠕动着唇,以期他能看得明白,甚至说到最后,她还浅浅笑着,不知是不是有意戏谑着道——‘你不说我是从宁王府出来的人吗?难道,这些不是你九爷教的?’

他脸色变幻莫测,松开对她下巴的钳制,随即沉凝了细眸一目十行的扫过那纸,着重在字迹上反复打量。

很快,他就将那张纸抽到一边,又重新铺了张宣纸。

“拿起笔,我念着你写。”他有几分气息不稳,迅速念了几个人名,而后双目死死盯着她笔下看。

时文修也依言提笔写上,人名她也不知哪个字,却也不问,全按照自己的第一反应来写。

等她落了笔,他直接抽出纸张来看,从左至右,从右至左,恨不能将每个字都拆开笔划来看。

“都给我退下!”

他突然暴喝了声,殿里的众舞姬还有下人们全都瑟缩的退下。一时间整个寝殿鸦雀无声。

赤足下了地,他铁青着脸在殿里来回踱步。手里的纸张早就攥成了团,在走过几步之后,被他狠狠的掷在地上。

在三两步去了竖柜前翻找出一摞书信后,他面色难看的过来,将书信重重的放在她面前。

“一封封全打开来看,告诉我是不是你写的。”

时文修刚开始还不解,拆开第一封看时,看到那陌生的人名,宛如告密信似的字里行间,还多少有些弄不清头绪。

直到他突然说了一句:“这都是那刘老三传递过来的信件。刘老三你可知,就是在高台上,被你亲手砍掉头颅那人。”

这番话,直接让她拿信的手一抖,那轻飘飘的信件就划着手心飘落。

这一回,换她变了脸色,本来就霜白的脸更白,唇瓣更是完全失了血色。

她冲他张了张口,却始终没有蠕动出一个字形。

“是不是你写的?”

他又问,语气有着紧的逼迫,又似有小心翼翼的求证。

他后脊始终紧绷着,狭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只要这个答案。好似这个答案于他而言至关重要,是他要万分谨慎对待的事情。

她没有回答,而是颤着手去拿笔,仓促而不稳的在纸上写到——刘老汉他,可有家人?

他的目光牢牢抓住那几个字,先看的字形,而后方看的意思。

“你不必多想,他的家人我皆安排妥当,保证他们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说完,他就再次掀眸着紧盯着她,要一个答案。

她终是给他了一个答案,不是。

在得到确切答案的那刹,他心里铺天盖地的掀起各种情绪,似是轻松,似是雀跃,又似是压抑难言的悔意与疼惜。

各类复杂的情绪斑驳交错,彻底融化了他内心最后的一丝隔阂。

头一回,他在非床榻的地方主动抱她,按着她的头用力靠着他滚烫的躯膛。

“我信你。”

他道。在一室的寂静中,他又似如释重负道,“我原谅你了。”

她没有回应他,眸光只是直直看着案上的那摞厚厚的书信。

如今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原来,那人叫她送的那食盒,却是暗藏玄机。

是从什么时候让她送那食盒的?对了,是在与她刚上过床不久之后。

前一夜那人还与她在床榻间翻云覆雨耳鬓厮磨,扬言会善待她,可一转眼却能和颜悦色的将她利用个彻底。

真是,有意思的紧。

第75章 风雪

今日早朝的气氛有些微妙,因为昨日禹王刚献了新策,不过短短一日宁王就上呈了奏折,其间内容竟是详列了新账法的解读以及新计数方式衍生出的公式形态。

两亲王在金銮殿上公然打擂台,撕不撕颜面的暂且不提,就单说宁王此番上献的内容,竟比之禹王这首倡者上奏的还要详尽全面这点,就足够耐人寻味的。

尤其是那推理出的所谓公式口诀,简直是新颖奇妙旷古未有,有那稍些精通算数的人一番细推下来,却发现竟是极为又合理,当真让人叹为观止。

整个早朝,朝臣们看向队列前那两个亲王时,目光都多少有些微妙。此间事若不是宁王未卜先知,提前网罗了精通算数人才在府中的话,那便只怕是禹王献策的来路有些不为人知的门道了。

不过两位亲王谁也不提,他们自也不会上杆子去戳眼,就连圣上都似无所察般,只龙颜大悦的赞了宁王所陈内容,并也赐了赏,与昨个赐禹王的一无二致,算是不偏不倚。

下了朝后,宁王踏出金銮殿,接过奴才递来的羽缎氅衣披上。接近年关,大雪接连数日未停,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镶了宫墙,碧瓦飞甍,如琼芳碎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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