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雾苏透过前视镜看到那个巴郎子一点一点变成小黑点，直到不远处的蒙古包也变成一个个白点。

她明白了，有些人就算是一面之缘，也会是人生中不可磨灭的存在。

“叮咚”

“叮咚”

古墨风手机响了，杨老爷子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嘘寒问暖，满是忧虑。

“爸，我会小心的”

“这边还有半个月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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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大哥余光止不住地瞄一眼气质绝佳的男孩子，哈哈笑道：“现在钱不好挣”

他侧目凝视着司机，怔怔地握着手机，含笑道：“确实不好挣”

“大哥，你经常跑这一带？”

不知想到什么，他眼前一亮，摸着手机，喃喃问道。

司机的脸也黑，皮肤黑黄黑黄，眼睛浮肿，身上穿着脏兮兮的衣服，唯有一双手很灵活，换挡动作干脆利索。他覰了一眼古墨风，嘀咕：“这条道都跑了十多年来，十年前多挣钱，现在也不怎么挣钱了”

老大哥一脸苦笑，嘴里叼着烟，说话含糊其辞。

袁雾苏将后边环视一圈，心里有了计较，就轻声问道：“大哥，我们是去支援救助兴安山雪崩”

“那里你去过没？”

噗哧一下，打火机冒出火苗，司机嘴里的烟头燃起猩红的火星子，他吞云吐雾，面色沧桑，一绺一绺头发没趴在头皮上一动不动。

“这事儿你还真问对人了，当时我和婆娘一起跑车，差点经过那里，因为天气不好，所以就绕道了，愣是多走了一天的路，我们去的时候那里已经被大雪覆盖了，还有一些冻牛，冻羊....可惜了那里的林场，里边被开发，这几年渐渐有了名气.....今年也不知怎么了”

车子就像一道旋风疾驰在公路上，按照这样的速度大概明天才能到兴安山现场。

“那你去过林场嘛？”

袁雾苏支着脑袋追问道，由于感冒，说话瓮里翁气，面颊酡红，宛若二月枫火。

“带着家里娃娃去过几次，里边挺好玩，有骑马竞赛，狩猎竞赛，摔跤大会，还有斗牛大会.....”

一提到感兴趣的事情，就打开话匣子，司机师傅好像有说不完的话。整个人鲜活了。

袁雾苏耸了耸鼻子，鹧鸪般缩进大衣里边，白着脸嘟囔道：“那斗牛大会好玩吗？”

双眼泛着精光，被少年捕捉到，他若有所思。

“我家孩子挺喜欢，里边太凶险了，不过人家那号角手可是专业的，一声号角能把畜生吓得耳聋，太震撼了”

司机似是想到什么，火苗烧到嘴角了，师傅用手熟练地将烟头按在烟灰缸死死地掐着，直到没有火星子。

“听说之前有个游客带了一个哈士奇到林场旅游，当时游客没有管住那只狗，哈士奇跑到牛角手那里撒欢，比赛开始了，牛角手没办法只好吹响号角，一嗓子下去，那只狗都傻了，捂着耳朵到处逃窜，后来找到那狗时，耳聋咯”师傅咯咯笑，眼眶低下自然而然堆积着褶子。

听到这话，袁雾苏笑吟吟。

“哈哈哈”

“看来林场当时风景不错”

司机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到处摸索着什么，古墨风见状，忙从匣子里边取出一根烟塞到他嘴里。

司机嘿嘿笑了，“小伙子，你带着对象去兴安山怎么不多带些朋友？”

少年端坐在那里，像个路边的白杨树，挺拔又坚韧，他注视着司机，徐徐道：“支援救灾本就是公益性活动，不能道德绑架他们来”

“再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与不易，正好我有时间就去看看”

这话听着就很正气，不卑不亢的态度确实能引人注目。

“你着丫头捡到宝贝疙瘩了”

司机转头就对袁雾苏说道，言语间满是赞叹。

袁雾苏一头雾水，“？”“?”

许是察觉到她的茫然，司机又呐呐道：“这小子不抽烟不喝酒，生活习惯很好，未来肯定有出息，跟着他，能少吃好多苦头”

袁雾苏脑子昏昏沉沉，双目定定地瞅了瞅自家boss,又看了看司机大爷，虚弱道：“他是我老板，我们就是雇佣关系，没..没有别的关系”

老板就这么定定地凝视着袁雾苏，眸色冷冷，就连嘴角的笑淡漠如水。

嘴里的话有点烫口，她脑子一激灵，清醒一瞬。

司机师傅笑了笑，没说话。后来袁雾苏不知道后来怎么了。因为她嗓子干，脑子沉沉，迷迷糊糊睡着了。

醒来时，睁眼就看到了自家老板，他正握着车子方向盘，双眼如豹子一样犀利地看向前方的路，身上暖暖的，甚至有点闷。

时间到了第二天凌晨3点，她脑子有点蒙。顺手关上后边休息室的窗户，“老板，你累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