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骑马来+番外(104)

作者:弦上孤鹤 阅读记录

这意思是不打了。裴彦傅很识眼色的把家法放在供桌上,正思腹埋怨顾英又宠儿子,却听得她声音忽然变得凌厉。

“但丑话说在前头,若是因惧了,招架不住了半途而废,做那怯懦之人,你娘我第一个不饶你!”

裴家的规矩说严厉也不严厉,说温和也不温和。裴彦傅是对裴潋要求严格,顾英却一向不拘束,更不屑三从四德。然而要严肃起来,立即就能衬的裴彦傅是慈父。

裴潋不敢去揉痛处,只点头应下,“儿子记住了。”

宋府后院有一间房屋是专门纳凉用的,四周竹帘遮阳,后面长廊连贯,沿路都种了绿竹。往前望去却是后院的池塘。这个时候荷叶已经亭亭玉立,一片翠色中夹杂着粉白的花骨朵。

地板上铺了草席,摆了水甜瓜,冰雪元子等消热的吃食。宋复握着瓷勺挖了满满一口酥山,入口即是碎冰的凉爽和奶味儿。他手指头抹了胡子上沾染的吃食,淡然问:“裴潋?”

宋遗青眼前也有一盘酥山。白色奶块加热微微融化后加了捣碎的冰块,又放进冰窖冻住装在青白釉印芦雁纹盘里。

酥山冒出来的寒气儿消了热,宋遗青却没心思动上半口,视线从放在旁边草席上的卷轴移开,不欲遮掩。

“是。”

二人脱了鞋袜坐着,只穿了闲暇惬意的素色长衫。宋复不见抬头,像自言自语道:“他如今是日中天,烈的很。李元时再怎么抠门,出了总管财政的三司,却连带着户部和我都要给裴潋打下手。官家虽说休沐三日,旧党是不可能坐视新党占据朝廷,约摸明日就会上劄子以求恢复常朝……”

他说了一堆,俱是分析这几日的朝廷动向,也没想着要回应。

宋遗青终归见不得父亲自欺欺人,出声打断,“是断袖之癖。”

“啪嗒!”

手里的瓷勺没握住,掉在青白釉盘里发出脆响。宋复一口酥山还没咽下去,就觉得寒气直窜四肢百骸。许久,他才叹了口气,神色愁闷,喃喃问:“怎么就断了袖呢?”

断袖一事不是没听过,但宋复从没想过会发生在自家。最让他郁闷的还是宋遗青断袖的那人是裴潋。

从那次请裴潋赴宴的意有所指,到宋遗青缺了的衣角莫名跑到那人手上,然后就是现在。

这个问题宋遗青自己也回答不出来,只能说情之使然,哪里有为什么。

最后,宋复闷声道:“别让你母亲知道,我怕她伤心。”

说完仍觉得不甘心,复又提醒,“那人是裴家的独子,他是肆意妄为惯了,可终身大事之上,哪怕家中再纵容他也不会善罢甘休。你现在抽身尚且来得及。”免得落个不欢而散。

宋遗青觉得自己当真是色令智昏。每听到“裴潋”这两个字,就觉得颈窝处还未消的印记火辣辣要灼伤皮肤般,让他丢了理智,反驳道:“不试一试,又哪里会甘心。”

宋复一噎,总归心里不是滋味。转眼瞧见卷轴,更觉得气闷。半晌,他一拍草席就要起身。

“我找裴彦傅理论去!”

儿子是劝说不回来了,宋复心思打到了当朝副相身上,但未等宋遗青阻拦,他又苦恼回头一屁股坐了下来,冲旁边还怔愣的人吩咐,“过来陪我钓鱼。”

宋遗青:“……”

第九十六章

休沐的第二日,果真如宋复所说,那群旧党最先坐不住,哪怕撑着病躯也上书请求复朝。

官家未戴幞头,斜身倚在软枕上就着纱灯看手里那些劄子,末了嗤笑一声。

“既然他们忧心衡朝政务,时刻不忘臣子本分,那就明日恢复常朝。”

反正知道那些人的心思,也懒的戳破。转念想到殿试时宋遗青说的开海运一事,懒洋洋问正在旁边恭候的小六儿,“你说京城谁当得商人第一?”

猛然被询问,小六儿躬身回道:“自当是杨家。”

这个杨家与定州杨家原本一脉,后来兄弟分家,其中一位便来了京城谋生。许是杨家人生来就是经商的头脑,倒也让他们在怀京扎了根,生意遍布南北。

官家放了劄子,眯眼细细回想,“我记得杨齐愈冒名的便是京城杨家之子,杨平韩的户籍?”

小六儿没回答,反而说着打听来的事儿。

“小人细细打听了,杨平韩去年坠马摔断了一条腿,现如今靠着拐杖行走,因此才心甘情愿让杨齐愈顶户籍春闱。毕竟断了腿就与官场无缘了。”

“断了腿?”官家闻言笑的柔和之下满是讽刺,“断了腿又如何?前朝不是还有个跛脚的九王赵晏卿么?就给他一个九品闲职。”

小六儿刚心想,前朝那个跛脚的九王和断腿的杨平韩能一样么?只出身就碾压了。哪怕再残缺,人家终归是亲王,皇家哪里还养不起一个闲散王爷?然而听到最后一句,不禁惊讶至极。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