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骑马来+番外(140)

作者:弦上孤鹤 阅读记录

裴潋本是身长玉立的人物,如今歪歪斜斜全由宋遗青瘦弱的肩膀撑着。眼皮已经抬不起来了,只虚弱至极靠在人脖颈处回应。

“没……死……”

说完,又想着让宋遗青安心,强撑着调笑问:“你,你亲亲我……就不疼了……”

他渐渐地感觉不到痛了,只剩下无法缓解的冷,像个提线木偶跟着宋遗青往前走。

按照宋遗青的脾性,定不会遂他的愿,还要斥上几句。

但他眸子阖上,全然看不到宋遗青眼角泛了红,死死半抱着他不松手,然后微微偏头。

脸颊上一阵温热,呼吸撩拨绒毛。裴潋贪婪的汲取这难得的热气,但脑袋愈发沉重,好似要把自己拖下无尽深渊。

宋遗青双唇轻轻贴着裴潋嘴角,嗓音沙哑道:“你别睡,我带你去平阳关。”

又费了好一通功夫,宋遗青才把人驮在马背上。他个子不如裴潋,力气更是寻常文官大小。人倒了就扶起来再试,忍耐再三的泪水还是从眼角落下。最后还是不放心喊了声。

“裴潋?”

许久,身后传来几不可闻的回应。他才又道:“你抱紧我,千万别睡。”

纵使不会骑马,这种时刻也只能靠自己。

风雪全停了,天边隐隐约约出了太阳。金色的光线映在二人骑马往平阳关去的身影上。

裴潋依言抱住宋遗青的腰侧,青白的脸上不见血色,低低应道:“不睡……”

第一百二十三章

胡载学带着满身胭脂味赶到暂时安顿陈君琮的府邸后,就看到守将面如菜色守在房门前。

“真是副使大人?”

临到面前了,胡载学纵欲过度的脸上还是闪过犹疑。

守将神色多了分不耐,往后退了一步离油腻的知州远些,默不作声抬手敲门。

“副使大人,胡知州到了。”

守将的不恭敬让胡载学初时讶异后又恼怒,但他暂且不能发作,因为门从里面开了。是砸城门的车夫,这会儿又充作了家仆。

亲眼目睹了城内惨状,家仆见着胡载学的面就露出鄙夷愤恨之色,再闻到对方官服遮也遮不掉的脂粉味儿,更是冷哼一声没给好脸子,转身去屋内通传了。

胡载学打从入了这院子就处处碰壁,心里有火没处泄。他品级不如人,连家仆都不敢得罪,憋屈透了。

其实身为宁州的官员,说不憋屈是不可能的。宁州可是衡朝旧都,哪怕早就没落了,那也是世家如林的。随便拉几个人出来,谁祖上没风光过?想要在这样的州府里混下去,要么窝囊至死,要么你有能耐把那些人收拾的服服帖帖。显然,胡载学属于前者,大多数人也只能是前者。

双脚好不容易踩在了地板上,胡载学正怨怼着进三司副使的门可比官家的难多了,抬头才发现,房间内还竖着一个素纱的屏风,他连人家长啥样都看不清,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人是斜倚在木椅上的,气场有点大。

“宁州权知某军州事胡载学见过副使大人。”

胡载学垂头拱手,一双眼睛畏畏缩缩的四下瞧着,盘算着如何将水患的事糊弄过去。

屏风上干干净净的没有秀纹,汗珠打湿了头上四方纱巾,陈君琮胳膊撑着不让背部沾到木椅,人尽量放松了才开口,“胡知州多礼。”

听声儿还算好相处,胡载学稍稍放了心,胆子大了些就又琢磨起有的没的。比如,这自称京城来的三司副使搞神神秘秘的做派,莫不是身份有猫腻?

黑白眼珠儿一转,胡载学挂着笑点头哈腰关切问:“若是早知副使大人移步宁州,下官必定城门相迎。那些守门的武夫没个眼色,除了官服一概不识,对大人失了礼数,下官在此赔罪。”

家仆给陈君琮倒了盏茶放在桌案上,暗骂胡载学狗东西端的假奉承真试探。他居然敢怀疑家主的身份!

话里的弯弯绕绕陈君琮自然也能听出来,所有波涛汹涌都揣的好好的,从容应付。

“官家听闻宁州水患严重后便寝不安眠。本官既来视察水患,穿着官服让胡知州迎接,未免兴师动众了些。”

统共两句话,前一句就让胡载学双腿发软,心里发虚。

官家如何知道水患的?三司副使真的只奔着水患前来么?他的身份到底是不是真的?

一连串的问题充斥着大脑,胡载学没有亲眼见到如山铁证就不死心。他总抱着侥幸心理,希冀是位普通官员虚张声势。更何况金鱼袋他也没看到。

“还是副使大人思虑周到。”胡载学谄媚着嗓音,转念又心生一计,佯装支撑不住,往屏风那里歪倒,嘴里还不断“哎呦哎呦”的叫唤。

他身子是斜着倒下的,双手却直直的伸向前用力推向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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