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骑马来+番外(37)

作者:弦上孤鹤 阅读记录

这几日下了雪,正值着化雪的时候,寒风刺骨。积雪化了又结冰,如此反反复复,变得极其易滑。

双手握着笏板拢在朝服宽大的衣袖之下留些热气儿。裴潋心道这大朝会得亏一年就那么一回,这繁琐厚重的朝服当真不能久穿。

等到了卯时正,钟鼓楼上传来三声鼓响。内侍放了宫门上的鱼形铜锁,扯着门上的龙头形状铁环打开宫门。禁卫由外向内传呼,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宫城内经久不绝。

在赞礼官的引导下,以宰执刘翰秋为首,京城的百官列队簇拥着往大庆殿去。

平日里的常朝一般都在垂拱殿。可若是遇到了诸如祭祀,大朝会,科考等事都用的大庆殿。大庆殿又名崇政殿,乃太祖亲自赐名。

等到了丹墀阶下,百官躬身安静站在大庆殿南面的空地上。仍是以刘翰秋为首,其次文官队列为副相参知政事领头。武官队列则是以枢密使为为第一位。

原本此时该皇太子出面,但鉴于衡朝皇太子尚为襁褓中的年岁,因此裴潋在和顾省商量时,便省去了这一环。

除了百官,各国使臣站在另一边。西夷人是金发碧眼的模样,服饰也和他们大为不同。然后便是受衡朝中原文化影响的夏国,大石等使人。

虽说大行极力模仿中原文化。然而最像衡朝的反而是远一些的南番人。无论服饰还是礼仪长相上。

裴潋余光落在使人队列中,精准找到头戴莲叶金冠,紫服窄袍,腰间挂着金片饰物的大行王子江冶。

内侍来回走动,忙着把各州府进奏官员和使人的上贡之物从掖门运到内阁放好。

似乎察觉到裴潋不善的目光,神色倨傲的江冶寻着望去,却又碍于眼前内侍人影幢幢,根本无从找起,只能作罢。

他正疑惑间,就见一个青灰衣袍的内侍立在丹墀阶上厉声问:“班齐未?”

那内侍声音肃穆清亮,落在宫门前的一众禁卫耳中不免一个机灵高呵回应。

“班齐!”

接着又是赞礼官在丹墀阶下高声警醒。

“警毕——”

这声一出,哪怕乱飘的眼神都得收回来。裴潋当即正了心神,暂且不再想什劳子当街纵马案。

一来一去动静极大,候在宫门外不能入内的地方官开始接受点名。

方才的内侍捧着金牌快步跑至官家所在的延和殿,稳着声音道:“官家,诸员已至。”

小六儿刚替官家把最后一缕头发束好用白玉簪固定住。时辰不多不少,听得了这句,招呼着殿内其他两个内侍伺候衣冠。

官家只穿了曲领白中单,正展手而立。

内侍拿了木盘中的衣物展开,小心翼翼覆在天子脊背上。

衣服不若往日常服素净,为黑色绛纱袍,橙色下裳。

礼服繁琐,只是配饰便七八样。官家头戴十二冕旒,肩披日月,腰配玉铐大带,白玉玄组绶带和玉剑。最后再拿上玉圭才算全套。

大庆殿内,众官员又等了片刻。才见官家自大殿内门出来,端正坐在上首御座。

“啪——”

殿外有内侍用尽全力甩动长鞭,皮制的鞭子与砖石碰撞出犀利刺耳的声响,便是在宫城外的百姓也能听的清清楚楚。

“起居——”

赞礼官放开了嗓子高喊。

百官便将笏板别在革带间,在话音中撩起衣摆俯首下跪。

“皇帝陛下千万岁寿。”

衡朝的官员自是双膝跪地,而各国使人,除了藩属国南番,具是单膝。

隔着微微晃动的十二冕旒,官家目光随意扫过下座一众身影,只在大行王子江冶的脊背上顿了顿,面容平静无波。这才对赞礼官示意。

得了暗示,赞礼官才又高声唱道:“放仗——”

下面又是一阵稀稀落落起身的声音。

到了这里,才算是熬过去了大朝会最无聊的时候。下面无非是官家赐宴招待使人而已。

除此之外,还有三日是单独招待大行的。第一日便是这大朝会的朝拜,第二日是要到大相国寺烧香。第三日么……

裴潋敛眸望着手中的金爵盏,大殿内的丝竹歌舞具是左耳进右耳出了。

“官家那日如何说?”

陈君琮凑近低声耳语问。

年节那日,许多官员都被召进宫,但最后官家还是单独和裴潋说了许久的话。

大殿内看起来一片祥和。觥筹交错间,鸿胪寺卿拉着大行使人喝的满眼具是血丝,从脖子红到了耳根都咬牙不肯松口说句“醉了”。

宰执刘翰秋一张严肃的面容皮笑肉不笑。西夷人除了鸿胪寺的人,因为言语不通,极少能搭上话,只管埋头吃喝。

金爵盏被随手放在桌上,裴潋对陈君琮卖了个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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