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骑马来+番外(78)

作者:弦上孤鹤 阅读记录

家仆扫了眼开的正艳的大簇迎春,搀扶梅言聿起身往卧房走,笑呵呵回应。

“家主怎得问起这个了?裴郎君都是年节时候来的,眼下才刚要到五月呢。”

“也是……”

梅言聿一想,也觉得是自己不记事了,低声喃喃了一句,躺在床上看着家仆剪了灯花。

第七十六章

直到回了府,褪去外面的长衫,宋遗青依旧在琢磨裴潋分别时问他的那句话。

“阿迟觉得《承平图》如何?”

《承平图》乃是太宗时请当朝画师大家用三年的时间绘制而出。以贝壳、珍珠、金粉、墨石等珍贵之物为原料,画的正是大衡鼎盛时的江山盛景,其上鸽子血点缀的红日更是点睛之笔。

与其他画不同,《承平图》是绘在纱制的屏风上,难度可想而知。如今那图仍摆在宫城的延和殿内,说是国宝也不为过。

宋遗青歪着脑袋想了想自己当时的回答,好像从落笔到用料都细细夸赞了一番?

当然,《承平图》仅延和殿一份,除却官家和朝堂大臣,世人所见也只为后来宫廷画师的临摹图,但仅仅是临摹图便能窥得几分真迹的震撼。

一字轩之所以有名,便是承了《承平图》的恩惠。只因那画师当年所用的墨石俱是一字轩上供的。《承平图》问世后,连带着一字轩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郎君可挑出合心意的了?”

掌柜的偷偷抹了把汗,眼巴巴盼着店里的这位祖宗赶紧走。

就冲着他“一字轩”的名头,以往的客人哪里敢质疑他们东西的品质?偏偏这位就不。一上来就是出手阔绰的一张百两银票不说,对着墨石更是挑剔异常,店里看店的小厮到底招待不了,将他喊了出来。

裴潋把眼前的几块墨石看了又看,或是指腹一抹试试颜色正不正,微微瑕疵的都逃不过这般仔细。

“就这块。”

他示意掌柜的将最右边的一块包起来,还没等掌柜的松口气,又问起纸张。

这般又折腾了半个时辰,掌柜的总算将人目送出了店门。他掌心的汗濡湿了百两银票,大喘了口气自言自语。

“这爷的银两可真难挣。”

裴潋揣着墨石和上好的纸张回了书房就吩咐家仆,“去把那个菘石砚台拿来。”

家仆一愣,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官家赏的那个。

建元五年,裴潋进士及第,闻喜宴上官家赏赐之物便是那方菘石砚台。官家爱才,赏赐的物件自然也是上乘。

那砚台触手生凉,呵气成雾,明眼人都知道是难得的宝贝。便是裴潋亲爹都没能试试手感,砚台一直被锁在柜子里不曾拿出来过。

家仆心里疑惑,不知郎君好端端的怎么想起用这个砚台了,但还是照做取来。

快至天明蒙蒙亮的时候,陈府的老管家起身看着家仆干活。他打开正堂的房门,门轴“吱呀”的摩擦声里,一个人影垂首坐在直冲着房门的木椅上,衣衫分毫未乱。

“哎呀!”

老管家没想到还有人,冷不丁被吓的叫了一声,定睛一看更是不得了。

桌案上的黄蜡已经燃尽,蜡油顺着烛台皱巴巴的堆起来,露出里面固定蜡烛用的铜针。

捂着乱跳的心口,老管家又是惊讶又是心疼道:“郎君铁打的身子也抵不住这般折腾啊。”

陈君琮抬头,他坐了一夜没有感觉,这会儿回了神才发觉脖子已是僵的发疼发酸,好似从中间断了一般难受,双腿更是麻的没了知觉。

“宁哥儿醒了么?”

寥寥几个字,嗓音干涩沙哑的不像话。双眼熬的通红。

老管家是从顺昌府陈家跟过来的,可以说是看着陈君琮长大。此时心疼都来不及,又听陈君琮先问他人情况,又是喉头一哽,忍了颤声才回道:“哥儿昨日玩的累了,这会儿正睡的熟呢。”

陈君洺在放榜后第二日就回了顺昌府,或许是宁哥儿懂事,又或许是京城对于小孩子的吸引力太大,总之到了今日,宁哥儿都没有哭闹找爹的意思。

陈君琮点点头,“今日在我书房中再放个矮些的桌案,备些三字经之类的书。宁哥儿年纪尚小,得打牢了基础才行。”

“郎君也得想想自己。”老管家忍不住叹息道:“若是不嫌弃陈伯,您有什么不顺心的可以说说,总憋在心里终会损了身子。”

平日里,陈伯都是说话少多做事的人,守着家仆的本份,从没有这样过问主人家私事的时候。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陈君琮怔愣之余心下一暖。他将昨夜刚封的信递过去,“陈伯找人把这信送到陈家吧。”

陈伯接了信,想也没想就应下。往常也有寄平安信回陈家的,他将信封塞进衣领内,只等着待会儿寄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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