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骑马来+番外(82)

作者:弦上孤鹤 阅读记录

没错,就是重开海运。

官家拈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垂眸沉思。

宋遗青说的不无道理,甚至可以称之为思虑完善。但是重开海运又岂是说开就开的?

衡朝之所以关闭海运,就是因为居住在海边的大衡子民时常受海上盗贼骚扰抢掠。从世宗到如宗无不在各个海关折了不少士兵。但那些盗贼打了就跑,见军队离开了,又会卷土重来。

他们可不是什么有善恶观念的人,用民间的话说就是未开化的蛮夷,只会烧杀抢掠。无论是衡朝出去,还是来衡朝贸易的船只,无不被洗劫一番。久而久之,越来越多的商队不敢再冒着丢掉性命和货物的危险前来。如宗后期不得不关闭海上贸易。这样做是一言堂的决策,但最起码确保了沿岸子民免遭担惊受怕。

再抬眸,官家从神色到眼底都没了笑意,眉头紧锁,对宋遗青道:“你的应对之法,朕已细听了。”

话中意思,算你答过了,至于结果如何,等着吧。

“是。”

宋遗青刚要撩衣摆坐下,又听到官家问:“朕观你们春闱策论,倒发现一位狂言之辈。‘圣人未尝不可以议’一句出自你们谁人之手?”

从最低级的乡试到春闱,策论都要实行誊抄糊名制度。这样是为了最大限度保证科举的公平性,哪怕是官家拿到了朱卷,也不能撕掉糊住考生名字的封条。是以他今日特地带了这份策论来崇政殿,为的就是一睹那狂言之人真容。

上座之人轻飘飘的一句话无异于五雷轰顶,许多考生知晓这句话狂妄之处在哪里,无不把头垂的更低,以表示与自己无关。

敢在策论上写这样字句的人不想要命,可千万不要连累了他们!

杨齐愈也是脸色紧绷,内心思腹谁胆大包天。贺献吉?不,这人向来看重功名,断不会以身犯险!更何况观官家此时形容,这人受累于那句话,名次绝对不会高!

蓦地,像有预感一般,杨齐愈近乎失态的抬头看向角落里的宋遗青。而那人也正应了他不愿承认的想法,又重新站直了身子。

“此句话出自草民策论。”

第七十九章

周围接连响起倒抽冷气之声,杨齐愈脸色霎时苍白如纸。断不是因为同情宋遗青,而是他居然真的被对方营造的木讷假象骗了过去。就以生而不举应对之法来看,但凡宋遗青春闱时规规矩矩的写策论,春闱第三名的风光哪里还会是他的?

最强有力的对手就在面前,可笑自己竟不屑一顾。

一直不曾参与殿试的梅言聿也看过去。饶是他看了几十年的殿试,也不曾遇到这般胆大的。这次若是说的不合官家心意,只怕会是官家当政以来第一个被拖出崇政殿的考生。

“好,好一个宋遗青!”

官家不禁把手里的劄子重重扔在桌案上大笑,“朕倒是未曾想到会是你。不过眼下看来,似乎也不甚意外。”

他皮笑肉不笑,看的阶下有些考生抖如糠筛,几欲奔逃。

他一转语调冷冰冰道:“那你就解释解释这句话,最好说出个道理来!”

崇政殿外,刘翰秋眼皮忽地一跳,紧接着有些心神不宁。

“相公可是身体不适?”

站在他身侧的裴彦傅手中握着笏板问。

刘翰秋勉强压下莫名其妙的慌神回道:“并无,只是站的久了,气力多少有些不济。”

裴彦傅点头附和,“上了年纪,不服老也不行。相公可要保重身体,您可是朝堂的半边天啊。”

他们这边打着太极,宋复是百受折磨。未到夏季的日头还是温和的,他额上却已布满了汗珠,甚至有的已经顺着脸庞滑入衣领。

于敬淮不经意侧首,被他这般模样惊骇道:“宋兄这是紧张如厮?”

宋复觉得手里的笏板握着都打滑,眼瞅着崇政殿还没个动静,他用官服衣袖抹了把汗。

“这才学如何且不说,就怕我儿御前失仪……”

说罢,他又摇了摇头,“就是个最次的同进士我也满足了。”

于敬淮却不以为然,低声安慰他,“令郎向来沉静,不会有事的。”

而于敬淮认为不会有事的人正在解释自己那句“圣人未尝不可以议”来。

“草民之所以敢知无不言,乃是官家授意。”

此句一出,众人哗然。解释不好已是罪过,宋遗青还火上浇油?

果然,官家阴郁问:“朕倒不知何时指使你了?宋遗青,污蔑天家的罪名便是你宋府满门都担待不起,你可想好了再说!”

没成想宋复那个老滑头教出的儿子和他如此天差地别。

这段话传出的意思极其危险,宋遗青也必须表面上做足了服软姿态,他干脆利落跪在砖石上,以头触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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