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骑马来+番外(94)

作者:弦上孤鹤 阅读记录

“太常卿可真是生的牙尖嘴利!”

陆仕觉怒极反讽。这人弯弯绕绕了多句,理所当然的掰回局面不说,还暗指他居心不良。

纵然气的要生烟,陆仕觉当真暂且找不出反驳的话来。难道蠢到送上前说自己是奸臣么?

面对讽刺,裴潋拱手一笑,“承让。”

既然一方没了话说,官家也骑驴下坡,顺着下了决定,“那便交给大理寺去办。”

顿了顿,又忽然点名礼部。

“若真有此事,礼部和吏部好自为之。”

这不是简单的告诫,搞不好要丢乌纱帽的。顾省登时背后冒冷汗连连应声,只祈祷可千万不要出岔子。毕竟科举这种事情都是礼部和吏部把关,那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顾省可不想年过半百还失了马蹄。

可偏偏事与愿违。

五月初大理寺开始着手彻查贺献吉揭发杨齐愈冒名一案,因有户部提供所需的户籍等,事情进展的异常顺利,可以说畅通无阻。

不过七日,张文裕就将调查的情况上了劄子详细交代,顺便把杨齐愈收监。

这次彻查,还牵扯出了今年春闱其余二十余名冒名之人,落榜与中了进士的俱有。其人员之多震惊大衡。

纵观大衡两百余年,哪怕舞弊最嚣张的时候,也不过是十人。如今只简简单单一查就这么多,可见以往的漏网之鱼有多少。

七日前,常朝虽然气氛紧张,但对那些混成老油条的文官来说只是小打小闹。七日后,再次站在这垂拱殿内,他们中一半已经开始胆战心惊,别提大理寺卿张文裕那张平日略显笨拙的嘴此时像是开了光的不停“絮叨”。

“冒籍舞弊二十七人。其中冒江南户籍者十一人,京城户籍者十六人,俱已捉拿归案……”

张文裕没多说一句,就如拿了个锤子敲刘翰秋一党官员的脑门。他们听冷汗直流,握着笏板强自紧绷着镇定。

不说今年春闱舞弊人数之多,就程度也是最恶劣的。尤其被官家亲点了二甲第一的杨齐愈,那是大庭广众之下打官家的脸!

张文裕说的口干舌燥,最后才松了口气拱手道:“只等官家裁决。”

“裁决?”官家冷哼一声,衣袖拂过,将桌案上新呈的一摞劄子扫落在地。

哗啦啦一阵声响惊的下面官员迅速下跪,大气都不敢出的等着官家下文。

上面这位是从未这般发过怒的,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举手投足都是天家的优雅从容。

跪在最前头汇报的张文裕跪的慢了些,当即被一份飘落的劄子甩在脸上。尽管知道官家的怒火与他无关,但对上位者与生俱来的敬畏让他身体快过大脑“扑通”跟着跪下。

从他脸上滑落的劄子悠悠落在他眼皮子底下,细看纸张上横风斜雨的字迹,裴潋那厮的!

垂拱殿里难得少了争执,静悄悄的呼吸都隐隐约约听得见。

等了半晌,在他们心惊肉跳的恐惧中终于听得了下文。

“建元六年,宁州太守身为地方官,却与匪盗沆瀣一气,谋财害命。建元七年,江南官官相护贪取税银。抛开宁州江南,其余州府俱有大大小小贪污案件。”

想是劄子代替出了气,官家又恢复了平静无波的语气。众人却开始摸不着头脑。

方才分明还说的科举舞弊,官家怎么突然又说起前两年八竿子打不着的旧案来了?

裴彦傅不知为何眼皮一跳,他下意识用余光看向不远处同样跪着的裴潋。

闻喜宴上的说辞只能糊弄那些还未历经人心的新科进士罢了,他和刘翰秋等人会不知里面有猫腻?

这世上没那么多巧合,所谓事在人为罢了。

他眼神刚飘忽过去,就听得一阵玉佩叮咚脆声,倏地又收回目光绷紧了脊背。

官家自木椅上起身,缓步走下木阶。小六儿跟在身侧,对两边的小黄门做手势。

小黄门到底年轻些,他们从未经历常朝上需要官家起身的时候,好在得了暗示,也赶在官家的脚落在地板上之前卷起遮面用的竹帘。

玉佩声停在众官员面前,从继位起就没什么大功绩大风浪的天子手执笏板,一字一句道:“自太祖开国起,大衡之制二百余年。时至今日,不足甚多。朕深知其中利害。”

说到这里,尚值壮年的官家目光定格在身形忽然僵硬的刘翰秋身上,用最平静却坚定的语气抛出了段彻底颠覆今后朝堂的话。

“故昭告众卿,朕欲仿真宗革旧制之弊,行新制之便。”

话音一落,寂静的垂拱殿内顿时炸开了锅,原本还垂首恭顺的臣子一个个抬起头,面容焦灼激动,甚至膝行而前欲扯官家的赭红圆领袍下摆。

最先出声的是赵晏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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