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要走，又想起来今早的事儿：“对了，你今早送那么多东西来给我做什么？无功不受禄, 我不能平白收你东西。你让你的管家明日来搬回去吧。”

“那些都是女人用的，我搬回去放着发霉么？送你的便安心收下，师兄难不成还会与你计较？”

他说着攥住了她的手腕：“我陪你一起去。”

凌锦韶赶忙道：“不可！”

他一边走一边道：“有何不可？”

“若是被王爷瞧见你我一同出现, 他好不容易醋坛子才扶起来，怕是又要打翻。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心眼小，若是对你动了杀心可怎么办？”

“他心眼没有这么小！”齐习染说着将她抱上了马车。

凌锦韶拗不过，只好嘱托道：“那一会儿你在岸上等着，可别让他瞧见你。”

“知道了。”

马车驶向西郊，这一路凌锦韶瞧见不少人也在往那边走。不过脚程较慢, 很快落在了身后，她便未多在意。

下了马车，凌锦韶四下张望，忽然发现画舫竟然已经驶向了湖中。

天色渐晚，画舫灯火通明，远远地可以看到船上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凌锦韶认了出来，那是萧羽让的衣服！他竟然已经上了船，而且自己开船到了湖面中央。

这都不需要哄，自己就上去了？

她正狐疑，身旁便多了一道身影：“看来不需要你哄了。”

她嘴角扬起，齐习染好奇道：“不过你到底做了什么安排？”

凌锦韶指了指河流的下游：“你看那边是不是停了几艘小船？一会儿每条船上都有一个或几个姑娘，抚琴，跳舞，唱歌，吟诗，作画，样样都有。”

那几艘船果然下了水，几艘船都装满了鲜花，灯盏映照着煞是好看。

这河面上原本已经清空了闲杂船只，便间几艘小船如同星星一般渐渐向那如月般耀眼的画舫行进。

歌舞声四起，轻歌曼舞水袖翩跹。凌锦韶看得目不转睛，啧啧赞叹：“你瞧那身段，什么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齐习染瞧着索然无味：“便是这般也想吸引到他？你未免太小瞧他了。”

凌锦韶瞪着他：“那还要如何？”

“歌不够甜，人不够美。倘若我是王爷，怕这会儿都呵欠连天了。”

正说着，凌锦韶忽然发觉身边的人多了起来。她惊愕地看着渐渐聚集的游人，他们竟然纷纷驻足看起了歌舞。

岸上她没有特意清场，也是为了让人觉得嵘亲王沉迷声色犬马，打消萧家父子的疑虑。可没想到这边会来这么多人。

忽然，齐习染握住了她的手。她抬头看着他，却见他看着远方淡淡道：“人多，别被挤散了。”

她偷偷扬起了嘴角，他的掌心暖暖的。凌锦韶偷眼看他，忽然有些好奇他的长相。她凑近他，轻声道：“师兄，我能看看你的脸么？”

他低头看她：“好啊。”

他拉着她的手覆在了他的面具上，凌锦韶的心跳都加快了，屏息凝神，缓缓揭开。

就在即将揭开的刹那，一声尖叫忽然传来。人群里传来大叫：“有人落水了！”

可四下却没人去救，只是在一旁看着。凌锦韶看向水中的“女子”，忽然觉得有些眼熟。

那是——程煜？！

她蓦的松开了齐习染的手：“你在此稍候，我去救人！”

“等——”他话音未落，她已经纵身跃入水中。虽然知晓她水性好，但他还是不放心。奈何齐习染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唯独水性不佳。他只能在岸边循着她的踪迹走去接应。

凌锦韶一进入水中，便如灵活的游鱼一般。为了避免溺水之人挣扎之中将她拖拽下去，她自背后接近了他，以胳膊环住他的脖颈，让他的头露出水面。程煜艰难地转过头，目光迷离，双唇翕动：“阿凝？”

凌锦韶无奈道：“是我。”

“公主？”

“别说话，深呼吸。”她吃力道，“你倒是胳膊腿也动一动，怎么跟一条木头似的？”

“被...被捆了...”他张着嘴，艰难地喘息着，“你快走，别管我......”

凌锦韶眼角余光瞥见有好几人跳入了水中，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她停下四处环顾，发现这几人竟是几面包抄而来。她虽然还没弄清楚什么情况，但当机立断转了方向，带着程煜向船上游去。

岸边的人群之中有人推推搡搡，齐习染正要推开人群纵身掠入水中。忽然见水中两人围住凌锦韶和程煜。

凌锦韶只觉腰上一痛，神智开始模糊，四肢也有些酸软。有人架着她的胳膊，她死死拉着程煜。这些人无法，裹挟了两人忽然扎入了水中。

她憋住了一口气，沉入了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