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锦韶脱口而出：“没有！我——我才没有喜欢你，是他胡乱猜测......”

齐习染叹了口气：“你为什么不敢承认？”

她还能有什么理由，只是因为胆小。怕说出口之后，与他连朋友都做不得。世上能有几个人似嵘亲王那般口味独特，偏生喜欢她这副尊容的？

“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他轻轻地叹息道。

凌锦韶反应了一会儿，这才从他的字句之间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你...你说什么？”

齐习染抽出了她手中的书册，重新落座：“倘若今日我因你而死，倒也不冤枉。”

他盯着那一页书等了片刻，却没听到她的回应。一抬头，却发现她正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他心下一怔，丢了那书册起身走向她：“你怎么——”

凌锦韶退后了一步，背过身去擦掉了眼泪。

她觉得自己实在是没出息，乍听闻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竟然哭了出来。

“我——我不值得你这样......”凌锦韶擦干了眼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淡一些，“师兄，我有许多事骗了你，可是有一样事是真的。”她转过身来，“我和王爷之间确实有过...”

这一句话在心上人面前说出，似是把刀子要将心剖开。但她若是不说，又怕自己害了他。所以她想用这把刀将两人的关系切割开，却是选择落刀在自己的身上。

“确实有过肌肤之亲......可我并不是他的外室，我接近他是另有目的。这世上若是有一个女子不值得你去喜欢，那...一定是我......”

话音落下，她忽然被拉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紧紧抱住了怀中的人：“我也有许多事骗了你。但唯有一样是真的，韶儿，我待你的心意是真的。在这世间，若有一人值得我喜欢，那也只有你。”

他越是真诚，凌锦韶便越会觉得自己不堪。

在她活过的这么多年的岁月里，她一直觉得，世上哪里会有人真的爱她。连她的亲生父亲都那般冷漠绝情，骨肉至亲尚且如此，何况是萍水相逢之人。

凌锦韶有些手足无措，她忽然回过神来，慌忙推开他：“不管怎样，今日你确实是有危险。还是赶紧逃吧，王爷那边我再想办法。”

齐习染将手覆在面具上，正要揭开面具。忽然一道身影落下，牧野手中握着剑，冷声道：“有刺客！”

凌锦韶心头一惊，萧羽让派的杀手这就来了？

忽然，她腰上多了一只手，用力将她捞起，纵身飞掠而出。下方，牧野与几名黑衣人交了手。

两人在屋舍间穿行，凌锦韶有些茫然：“咱们去哪儿？”

“镜花书馆。”

“那里安全么？”

“嗯。那是我开的。”

凌锦韶想起了那件六千两买下的羽衣和万两拍下的医书，不由得咋舌。早知道师兄有钱，可没想到这么有钱。

第43章 左右逢源 此刻凌锦韶在她们眼中仿佛是……

今晚的镜花书馆静悄悄的, 齐习染带她来到此处，并无人阻拦。大门被拉开，两人穿行在书架之间。

齐习染自然而然地执了她的手, 她跟在他的身后拾级而上。

一口气爬了五层, 凌锦韶气喘吁吁道：“爬不动了。”

话音刚落，他便蹲下身来将她背到了背上。她吓了一跳，赶忙搂着他的脖子扶稳。他稳稳地背着她, 耳边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和脚步踏在地板上的轻微响动。

凌锦韶伏在他肩上, 良久忽然叹了口气：“唐国要完了。”

齐习染差点趔趄了一下：“平白无故怎么忽然这么说？”

“我原以为萧念不济，嵘亲王至少比他强一些。如今看来, 疯起来更厉害。我还想着帮他, 如今看来无异于与虎谋皮。”

“你就这么讨厌他？”

她倒也不讨厌他，只是悔恨与羞愧交加。昨日她所做之事, 简直不堪回首。

齐习染将她放了下来，凌锦韶看到了一个“柒”字，知道应该是到顶楼了。

侍从将屋子清扫干净，他拉着她大步走进。

这里竟也有一处起居室, 悬挂着不少的字画，都是以狂草写就。凌锦韶的神思被吸引过去，她穿过重重字画, 最后走到了一幅画前。

她凝望着画中的女子，这一张脸她自小看到她, 再熟悉不过。

“这...是我？”

“嗯。”

一笔一画，精致得连发丝都根根可数，足见作画之人的用心。她从未曾想过，有一天自己也能入画。画中美人，那都是绝色美人才会有的待遇。

这幅画中, 她正在扑一只蝴蝶。凌锦韶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是不是在男子想象之中，天真无忧的少女每天就应该在扑蝴蝶？”

“难道不是么？”齐习染走到她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