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废的白月光重生后(150)
“叛、逆!”来人一脸铁青, 把这两字念的极重,失望和痛恨都溢于言表,“我再问你, 你可知错?”
风辞月目光清明。
并无入魔的贪痴之相, 他抬起头, 声音仍旧冰冷:“不知。”
他这辈子,唯独做过这件合自己心意的事。
风家族长胸膛起伏不定:“冥顽不灵,混账!”
风辞月是上个潮汐一代人的精神领袖,是剑宗第一人,是沧澜第一人, 谁都可以, 风辞月不能做这些荒唐事, 他望着风辞月,“你改不改?”
风辞月不语。
“……好。”
“很好。”
风家族长闭目,“我要请家法,你可有异议?”
风辞月脱衣跪下:“无。”
风氏祖训,读圣贤书,练济世剑。
一百零八鞭,一百零八声质问。
“你读的什么书?”
“圣贤书。”
“你练的什么剑?”
“济世剑。”
鞭鞭血痕入骨。
……
“你读的什么书?”
“你练的什么剑?”
……
一百零八鞭抽了一夜。
天色将明,“……你可知错?”
风辞月跪着,他垂着脑袋,声音微弱却很坚定:“我无错。”
他没错,他不悔。
“风氏无你这般人。”
“即日起,风辞月再不归属我风氏。”
“在下。”老族长深深弯下腰,摒弃眼里的热意,他声音冷硬,“拜别鸿雪仙尊。”
风辞月睫毛抖了几下。
终究还是没出声。
即便出了这么大的事,风家还是想保风辞月的。
但风辞月坚持自己没错、不改。
于是风家也心灰意冷了。
往后再无风氏风辞月,只有鸿雪仙尊风辞月。
……
风辞月回了剑宗。
明明没走多久,他却有些近乡情怯。
凌雪峰下,苍翠的青松,通天的石阶。
漫天白雪里,似乎有一人等候已久了,是谢玉。
师徒将近九百年,两人目光相对却无一丝温情。
谢玉是来和风辞月做了断的,他做不到亲手杀了风辞月,也不能像算计忍冬仇灵均沈春归那般逼他去死。风辞月终究养大了他,上辈子,风辞月取走了他一半心头血,饶了他一命不死,他也给风辞月一个机会:“师尊,我最后再叫您一声师尊。”
风辞月唇颤了几下,清楚了谢玉的来意。
他浑身冰冷,血液几近凝结,却又同时觉得心肺滚烫灼痛难忍。
冰火两重天。
谢玉和风辞月其实没什么好说的,之前陪着风辞月去无上渊也只是想用苦肉计逼死忍冬,也是为了和风辞月做了断。
他抬眸,声音淡漠:“往后你我一刀两断,恩怨两消,再无干系。”
凌雪峰飘了几万年的雪还在下。
空地上只余了风辞月一人,他仰起脸,脚步踉跄,视线有些模糊:“也好……也好。”
他把谢玉捡回凌雪峰,一切从这里开始,一切又从这里结束。
恩情仇怨皆消。
往后再无牵挂。
风辞月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爱上的谢玉。
他从未养过一个孩子。
小小的谢无霜还会笑,小仙童一般,奶声奶气的唤师尊。
也许他从未亲手养过一个生命,也就不知道这种感情多难以割舍。
小小的一团,让他的心思从未如此柔软过。
教他行走,教他习字,刻剑、养花,风辞月是笨拙的,他为了养这个孩子耗尽了所有心血。
他也不知自己何时动了畸念。
大概是他养大的孩童成了少年郎,他却不忍他远去。
谢玉给风辞月机会了的,风辞月要能割舍下这份感情、大彻大悟,也就能原地飞升。可他还没走远,身后就传来了动静。
他转身,回望了一眼,风辞月还是没放下,通身灵力化为金色长虹倒灌小则峰,小则峰的桃树开始疯长,转眼有万年之高,桃花细雪翩飞,映日无限红。
道心破碎,孽障丛生。
终究是风辞去了月,寸寸湮灭。
丧钟三十六响,凌雪峰下起了绯红细雪。
剑宗长老,风辞月陨落。
凌询才赶来,他只捧到了一捧桃花细雪。
他脚步踉跄,瞬息之间苍老了数百岁:“鸿雪……鸿雪……”似哭似笑,大悲大痛,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只能捧着桃花细雪,“鸿雪……”
他终于知道风辞月为何不与他们商议。
爱上了自己徒弟这种荒唐事怎么说得出口。
云不弃似乎也愣住了。
半天,他扯唇笑了下,“死了也好。”
不死,风辞月以后如何和谢无霜论处。
凌询不明白,他想不通风辞月怎么就喜欢上了谢玉,他更不懂风辞月的魔障。那段影像应该是谢玉放的,师徒俩闹到这种地步,除却悲伤就只能说一声荒谬。